Friday, May 23, 2008

學生的二三事

Orz
五月初是AP考試的季節。上星期二的課中文三,正好是中午過後的第一節課。剛吃過飯的那一堂課其實很不好上,學生心情通常很浮躁,甚至因剛吃過飯而顯得睡意連連。那天更不巧的是,整班學生幾乎都才花了三個小時考完AP,腦力耗盡,加上考試的緊張與壓力,學生一走進教室,整個臉都是垮的。我的學生小柯問我,「老師,我們今天可以不可以純聊天啊,我們好累喔。」身為老師的我當然不能容忍我的課只是純聊天,但是我也準備了緊急方案。於是我們上了一點該上的內容,我拉下螢幕,放五月天的「戀愛ING」給他們看。裡面有一句說,「超感謝你,讓我重生,整個orz」學生看得霧煞煞:「什麼是orz?」。於是我又放了一段東森新聞充滿戲劇張力又沒營養的報導,裡面介紹了orz的這個詞語的用法。台灣的電視新聞不是很愛用動畫模擬現場嗎?這個新聞裡也動畫模擬了orz, 正好把 Orz表現得淋漓盡致,學生看了哈哈笑,也才恍然大悟。(台灣的新聞,讚啊)
我也花了一點時間解釋這個詞可以使用的時機。我還趁機講了一點「好人」現象 ,被發好人卡的男生之類的輕鬆話題。 雖然這個詞有點過時了(好像也好幾年了吧?),但讓學生了解一下也無妨。

這星期一下課,學生給我一塊她做的餅乾。上面塗了藍藍的糖霜,看起來像某種裝飾可是又歪歪扭扭的。「太好了。謝謝妳。喔,這是什麼呀?」我問她。「這是Orz啊。」學生說,「我特別做給妳的。」我一看啞然失笑,沒想到她記得。
我捨不得馬上吃掉,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盤子裡,讓它坐在車子前座帶回家。

Nick回家看到桌上的餅乾,「這是什麼?Orz啊?」真怪,為什麼他一看就看得出是個Orz?

********************************************************************************
死在家?
有一天上課,學生學到「待」stay 這個字。念起來是dāi,所以我說,stay at home就是待在家。學生聽了一直笑,因為如果中英交雜起來理解的話,聽起來像die at home。一個孩子說了一個句子,「 他死了,因為他die在家。」結果換我哈哈大笑,學生只覺得這個句子很悲涼,並沒什麼好笑的。我告訴他們台式的幽默跟這個句子很像(也就是冷笑話啦)。結果孩子們拗我說個台式笑話來聽聽。我臨時想到了這兩個很冷又很老掉牙的笑話。

「誰是世界上最失敗的人?」
「不知道。」學生搖頭。
「spiderman!」我公布答案。「為什麼?」
「因為sī bài de man(請用台式中文念-思敗的man)啊!」學生會意,都笑起來。

我又說了一個:
「在樹上唱rap,猜一個漢字。」
但學生沒學過「桑」這個字,我乾脆先公布答案。
又和木他們是知道的,所以我問他們,「又」這個字怎麼念啊?
「yòu」一個學生笑出來,「我知道了!」
「yo, yo, yo」

台式的笑話還真的很冷。

******************************************************
Podcast
之前逼學生做的中文Podcast終於在電腦老師的努力下,放到新建構的網站上了。這是個初步的嘗試,第二學期的時候,為了要學生交出成品 來,我催得痛苦,學生也煩。有的人隨便亂做拼出了個東西來,也有的人做了,但是檔案不知道存到哪去了。本來我想教他們剪輯,放點音樂 讓它聽起來比較專業點,但學生為了交出一個有骨架的錄音,就痛苦得要死,後來學期末就算了。有點後悔沒有下狠勁逼出完整一點的作品 來。

但是這個網站出來了,提醒學生當初努力過的人是有報償的,給學生小小的成就感。已經好幾個老師跑來跟我說這個點子很不錯,學生雖然講中文他們聽不懂,但是 聽著自己熟悉的學生的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語言,覺得很有趣。連副校長也跑來說要把網頁連到學校網頁這種「比較顯目公開的地方」。(也就是打廣告啦)。

這也提醒我也許以後多媒体數位化的作品可以加重比例。學生其實做了很多事情,做小短劇、海報、開餐館做菜單,做簡報什麼的。但是數位化影音的東西保存方便,甚至傳得更久。比較悲觀的想法是這些孩子以後出了校門不見得有機會再說那麼多中文,主要要看個人機運和決心。所以留點影音回憶提醒學生自己也曾經可以用另一個語言做那麼多事情,也不錯。

Monday, May 19, 2008

雞汁河粉燴綠卡

上星期五收到一紙移民局的通知。原來我的兩年期條件式居留已經轉為正式居留了!

講到這些跟居留身分有關的東西,以我跟Nick粗線條的程度,我們自己亂搞亂辦沒有辦到我被踢出亞美利堅共和國還真是奇蹟。
先是去年十二月中(好險)在學校人事處小姐的提醒下,發現我的合法居留身分到今年一月初到期,緊急送出文件後,收到一紙通知叫我再去繳錢按指紋、照相。討厭的移民局又因此收了我幾百大洋。明明就已經按過一次了,我承認我長得樣子跟兩年前有一點點不一樣,但難道我的指紋還會長大嗎?

又過了大半年,什麼回音也沒有收到。已經接近暑假,正在快樂的想像我回去台灣以後要吃些什麼,這個單子還挺長的,而且用google document紀錄,隨時更新。我赫然想起自己什麼身分証明也沒有,到時候怎麼回美國? 這一下急了,Nick打電話去問的結果,沒幾天就收到移民局補寄來的通知,告訴我正在審件中。又過了一個星期,收到通知說,新的綠卡會在幾個月內發下來。

那天我把這封能向移民局(如果他們要來家裡突襲的話…)証明我的合法留美身分的文件攤開在飯桌上,一邊痛快地吃著外賣的泰式燴河粉(Rad Nah),不知為何手一揮把杯碗一掃,就這麼讓我的文件泡在雞汁燴河粉裡。一旁的Nick一聲驚呼,因為濃濃的湯汁一路滑向桌沿,在白色的雞肉片與綠色芥蘭間如流鼻涕般緩慢滴下桌緣,他的驚呼裡,噁心大於驚訝。而我的一聲驚呼,則是望向泡在稠液裡的文件。Nick趕忙捉起文件,卻抖不掉帶著重量的湯汁,只好直奔浴室拿到水龍頭下沖 。

沖完以後,那張紙被他晾起來。
還好紙質和墨水不錯,幾百塊不是付假的。字還看得見。

***************************************************************
有些人會問,「那接下來呢? 要等多久才能申請公民?」事實是我們還沒研究,所以確切要做什麼我們還不知道。但因為兩邊爸媽都問了,怕被罵粗心不夠負責之類的話,所以隨便虎爛了一個時間。

Wednesday, May 14, 2008

一個人

今天早上Nick出差, 去了紐約。傍晚拖著疲憊的身体回到家,快速的弄完晚餐,一邊吃一邊配著電腦上的電影,突然有種回到單身宅女的自在。Nick電腦上已累積了不少電影。他出門前電腦桌面上留著最後一個視窗上是全部的電影檔案。他的電腦總是不關機的。但因為系統跑的是Linux,全部都得用指令把東西叫出來,所以對我這種不懂程式語言的正常人來講,是不可能自己找得出任何檔案的。想必他早就料到我會想看電影消磨時間,特意把電影的檔案全叫出來。(真是個貼心的傢伙啊…閃光~)

看了一點Weard Al的UHF,覺得頗難看,又看了點王家衛的2046, 覺得實在沒心情去搞懂王導那種沒劇本式的劇情,我又像看電視一樣轉台去看Ocean's 11. 看了一陣子,突然一陣睡意,乾脆跑去睡個覺。醒來發現才八點半而已,讓我欣喜不已。以往兩個人在家,如果我又要做飯、吃飯、看娛樂節目,打個小旽,一晃眼一定都要十點了。到底差別在哪裡呢? 大概是少了說話的時間吧。兩個人聊一下,決定晚上吃什麼,一邊做飯又一邊講話,吃飯也得說話,看電影也得討論一下看什麼兩人同意才行。原來少了個人,做事效率會提高。一個人宅歸宅,還是方便得多啊…我心中暗爽著。

但是到了晚上十一點 ,我突然覺得寂寞起來了。改考卷改到眼花,接連塗錯幾個地方。想抱怨一下發現沒人可講。床變得太大還真怪。兩個人的生活習慣了, 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以往這麼多年一個人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