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15, 2006

隨筆

我一直深信當老師是種勞力密集的工作,程度只有賣雞排的姐妹花在我們之上。我好像已經有好幾次中間空堂時間跑到ROLFE的休息室裡補眠; 小睡但是還是不安穩,想著下堂課的教學。

問我真的喜歡教書的工作嗎?? 我不知道耶。如果我不是常得拖著跟學生一樣睡眠不足的自己去教室,我可能會答得更好。不過這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壞習慣。如果我沒睡足,心中的悶氣高升到一個程度是連路上的小狗我都覺得欠扁。

但是一上台,馬上又換了一個自己,耐心的聽學生解釋為什麼他今天交不了作業,想辦法講些好玩的笑話等等的。

教中文最討厭的是要面對認同分裂症的自己。明明我說話就是不帶"兒",但是課本上寫了我就照念照教。其實學生不是很喜歡兒化韻,因為連"兒"子的兒都講不出來了,還要說"一點兒",真是要他們的命。我會告訴他們南方人不會有這麼多"兒"。很多北京腔會有的輕聲,還有"英""影"的區別,我們在台灣是從來不這麼念的。但是課本上標出來了,我還是得跟著這麼讀。有時候不小心就露餡了,我便解釋南方腔沒有這些區分。


這些是發音問題。還有一些是用語的區別。還好現在的單字很簡單,不然遇到一些跟社會文化相關的單字,我就不知道該教哪一邊的用語。有些我知道大陸人會怎麼講,但是很多我還是搞不清楚。這讓我也跟學生一樣,想去大陸學習一陣子。

但是 因為這裡的教中文環境充滿了對岸的人士,我居然第一次有那種"非正統"的感覺。在台灣只要是一路受國語教育長大,在家裡仍跟家人用國語回應,至少都不會有阿扁那種台灣國語,zh, c不分。但是在這裡,我這樣的中文被打入"非標準"。這種感受不是直接的,而是有意無意中接受到的訊息。
比如說,"你有沒有去看電影"這個句型,教授的反應是
「錯錯錯全錯。扣分! 這是台灣人的講法」
正確的說法是 "你去沒去看電影"。

有一次一個助教跟一個學生在聊天。
學生: 我看了好多台灣的電視,結果我的中文都變成台灣腔了。我媽媽說我的中文腔好奇怪跟他們不一樣。(註:學生家裡是上海人)
我: 妳看了哪些電視劇啊? F4嗎?。
學生:對對對。我好喜歡看。
助教A: 妳要看一些正宗的,比較傳統的,才不會講中文怪腔怪調的。
我:可是我也是從台灣來的。
助教A: 呃…妳們不一樣啦。妳們(我跟另一台灣助教)現在兩種腔都會講。


這些助教老師其實人都很好。我沒有抱怨的意思,我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對立。頂多有種無奈的感覺。社會語言學裡面像William Labov以前的一些研究(我跟他不太熟,請見他的網頁)讓人看了會感覺到語言的多樣性和丰富,而不是只有一種標準而抹殺了其他dialect的存在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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