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rch 30, 2007

鄉愁相本

光是看這些照片就讓我好想念台灣喔…




註:上面的連結出自The View from Taiwan. 我很喜歡他拍的一些台灣隨處可見,但我們自己常不自覺的小人物、小吃攤、看起來雜亂卻很台灣的街頭景像。

Thursday, March 22, 2007

記憶相本二



XX媳婦系列會走紅不是沒有原因的。太多婦女在電視節目裡描述的家庭、婆媳、夫妻關係裡得到共鳴。知道電視上那些可怕的虐待曾在母親的過去裡發生,自然很難對那些加害人有信任的情感。尤其是体會到自己一出生便因性別而低一等的事實。偏心與差別待遇大概是成年人對孩童極具殺傷力的一種行為。無論是對被偏愛或是被冷落的孩子都是一樣危險。對於被冷落的孩子,看見受寵愛的孩子得到好處,無異是告訴這孩子,「你不配」。而到現在,我也才慢慢体會到對受偏愛的孩子而言,結果也是同樣糟的。因為他也同樣被成人操弄了。很多大人偏愛某個孩子的目的不見得是無私的。也許是討好拉攏,也許是愧疚補償。也有的是看準未來潛力,可當靠山。說偏愛,就已經失去了公平,怎麼還會無私呢。而成人也無視於這樣的舉動對手足之情的殺傷力。鴻溝往往無形中就形成了。

如果我是那被寵愛的孩子,我會有什麼感覺呢? 也許我不是哈利波特裡面的那個Draco Malfoy,被Snape另眼相看仍能沾沾自喜。我只記得小學時被一兩位學校老師特別關照,就讓我覺得非常不自在,尤其當我知道這些老師對待其他同學的態度並不算讓我認同。我只覺得我是個虛假的動物。面對老師我不覺得他對我的好讓我感動,反而常常疑惑哪一天這種態度會消失。就像如果JK羅琳筆下的Dumbledore是個關心Harry但對待他的好朋友Hermione 和Ron像糞土一樣,我想Harry不會真心接受他的關愛的。如果我是那被寵愛的孩子,當我知道寵愛我的人是如此對待我所關心的人時,心中必定產生極大的疑惑與混亂。

這些是多年後才慢慢能整理出來的想法, 讓我能夠跨到另一邊去看同一件事情。但,很難叫我不對那些長輩們生氣。





註:小時候覺得這張照片很蠢。不過現在看這張照片覺得格外珍貴。這大概是唯一幾張四人全家福之一。很可能是唯二之一。

記憶相本一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從我自已的家庭裡,我認知到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婆婆(與公公)都是邪惡的。
第二件事是,婚姻是種讓人不愉快的東西。

因此當我童年時的玩伴滿心夢想著長大後的願望,當一個媽媽。我心裡隱隱的覺得這似乎對我一點都沒有吸引力:當媽媽要先有個白馬王子吧。不過放眼望去,所有的男生都又臭又討厭,怎麼也不可能變白馬王子。何況白馬王子可能有個邪惡的皇太后娘娘很難搞。

我是給阿公阿嬤阿祖舅舅舅媽阿姨們給聯合帶大的。對於這一點,我一直很感恩。連到現在我結了婚,他們愛屋及烏地愛護Nick,連Nick都大受感動。

到底我是怎麼來到阿公阿嬤家的,當時我只有三十三天大,當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阿公在這麼多年後,每次回去看他,都會重複地講起那段老故事。「妳來的時候,才剛滿月,只有三十三天那麼大…才這麼丁點大…(手很誇張地比了一下)」大概是物換星移,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襁褓中的嬰兒居然平安長到這麼大,恁誰都會有許多感觸吧。特別是對阿公而言,我是第一個讓他感受到兒孫之樂的孩子。每次他提到那些帶我去他任教的國小看金魚、去看火車的回憶,總是充滿懷念與喜悅的。「妳記不記得,妳小的時候啊…」我當然是記得的。我是那種很小就長記性的小孩。有些我記得的片段跟長輩們推敲起來,我居然只有兩三歲。

我出生的那一天,在台中市的某天主教醫院裡。因為我的性別,爺爺奶奶對我的態度從出生的那一天就預告了後續的發 展。爸爸帶著他的父母和哥哥從小鎮進城來探視。爺爺奶奶一看是女孩,也沒停留,就帶著哥哥、爸爸回鄉下小鎮去了。媽媽一個人被留在醫院裡,非常害怕,也很心寒。一家子人寧可趁進城的機會去看電影逛街然後回家,也不願陪伴剛生產完的媳婦。

我的名字是媽媽取的。出生多天,長輩們沒有人願意花時間為我取名字。眼看再不報戶口不行了,媽媽只好自己想辦法。

知道這些內情,讓我對自己的名字有些驕傲,也許也有點淡淡的哀傷。我的名字跟哥哥、堂弟妹們完全不一樣。全部的孫字輩的人名字都有個相同的字,只有我與眾不同。我也覺得我的名字很特別,從小也從未遇過跟我同名同姓的人。唯一的困擾是國中小學老師水準似乎不夠好,每年新開學第一天的點名,沒有老師能一次把我的名字念對的。我的開學點名焦慮症大概跟這有關。

那一天,據我拼湊出來的情況是這樣子的:
爺爺奶奶、爸媽帶著哥哥和剛出生的我,一陣風似的沒有預警便來到親家的家裡拜訪。臨走前,爺爺奶奶對阿公阿嬤提 出這樣的要求:「家裡每個人都要上班,我們也沒辦法再請一個保姆,請你們幫忙帶一下這個孩子吧。」阿嬤一聽,眼睛一瞪:「什麼?我已經這麼多年沒帶過這麼小的孩子了…」雖然我媽是老大,但是當時我最小的阿姨應該也就高中大一的年紀了。阿公一看情勢比人強,想到這個女兒一直在人家家裡受苦,現下為了女兒,這個忙不幫不行。只好點頭答應下來。就這樣,我這個才三十三天大的嬰兒,就像個包裹般給寄放在阿公阿嬤家,直到五歲。儘管如此,阿公常說,那幾年我住在他家,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幼年的我沒有任何對父母的印象。我記得他們來看我,但是那是種奇怪的感覺。我不了解他們是什麼人,不曉得他們對我該有的意義。我只記得他們來訪時對我造成的不便。本來玩得好好的,為什麼偏要叫我停下來到房間裡去跟這個陌生的女人說話?

直到五歲左右,爸媽以哥哥在鄉下上學沒前途為由,搬出爺爺奶奶家到城市裡居住。我才從此被接回家。不明白為什麼 我要被帶走。那種感覺是痛苦的。我一直很難適應新的家庭,新爸媽、新哥哥。小小的我想念我的家人,在阿公家的所有人。在這麼年幼的階段經歷兩次的關係上的切割-第一次是跟原生父母,第二次是跟照護我,我所倚賴的人...讓我很 早便學會一種無助與悲哀。我也很難接受分別、離開、離去、別離…無論你用什麼詞。我是那種初中參加夏令營,離家第 一天晚上還會偷偷在棉被裡哭的那種人。畢業典禮那種灑狗血式的傷感就更不用說了。

許多年以後,我還是不斷的收割這樣的安排所帶給我的苦果。回到爸媽家一起生活後,我開始上幼稚園。一直到高一成 為基督徒以前,這段日子總是充滿陰霾。除了私校與其中許多不適任的老師所帶給我的巨大壓力之外,我想很大的成分是家裡那高低氣壓不穩定的氣候。

但是自從成為基督徒以後,非常緩慢地,我開始學習面對這樣的過往,甚至讓上帝接手處理負面的記憶和情緒。好像花了十幾年,我才學會怎麼愛我的家人。如果當初我們四個人一直在一起,沒有那些公婆問題纏擾,日子是否會單純一點 ?



註:照片裡的人是我。攝於五歲,即將搬回父母家中前夕,為入學照片之用。

Wednesday, March 14, 2007

沒圖沒真相之宮保雞丁

星期六回Nick的爸媽家。我們的新車的車牌已經寄達他們家了,加上Nick為了跟老爸一起DIY換他那舊車的煞車(自己換的話,可省幾百塊美金呢)。這下子我們又有充足借口南下去看他們。說藉口好像很難聽,不過我們還算滿常去看Nick爸媽的。畢竟也是開車一個小時才會到的地方,雙方週末也常有自己的活動。爸媽總是會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孩子。但是看得 太勤,結了婚有家庭的孩子也會吃不消,需要自己的空間。之前週末我們兩個人都還是研究生的時候,週末根本就是K書補 眠兼寫報告的日子,寶貴得很。每逢大節日才回去的結果,我才發現原來西方人的爸媽也是會計較的。有意無意的說一兩 句,「唉,孩子大了喔…」我馬上就知道意思了。所以我們後來便勤找理由回去探望。

從台灣回來以後,Nick一直嚷著要找機會做點中國菜給爸媽吃。上一次回去的時候正好要為Nick爸做生日。但好巧不巧我當天有個job fair,等回到家打包行李時,已經四五點了,也來不及買菜回去了。Nick跟我說他老媽已經計畫好晚餐 的食物了,所以我們只要帶甜點回家即可。沒想到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小子不知怎麼跟他老媽講的,完全不是我以為的樣 子。若不是他媽有先見之明,先做好現成的食物冰在冰箱裡,我們的餐桌上大概只有我的提拉米蘇吧。這下子糗到家,我的面子也無光。

上週末同樣的事情也差點重演。我本來以為可以在星期天下午買點菜然後做晚飯給大家吃。沒想到過了中午,Nick修車修到一半跑進來說他要去材料行買點東西。「那正好,我正要找你去買菜。我們一起去吧。」Nick這小子面有難色的說,「我怕沒時間耶…現在得趁太陽沒下山跟我爸一起換煞車…」Nick的思考常直線到讓我臉上三條線。我聽了馬上酷斯拉式的發飆:「那我們晚上吃什麼?上次已經放羊一次了,這次又這樣,我到底要怎麼交待啊…」

這家伙才意識到情形不妙。不能讓我這做媳婦的面子掛不住啊。雖然他說他爸媽並沒有像我爸的爹娘一樣對媳婦有期待,我還是覺得在這姻親關係裡,我總是得小心為上啊。很多東西不是妳以為嫁了個「阿逗仔」就可以躲得掉好不好? 至少人與人相處的互相尊重是必須的吧。

意識到事情除了花點時間折去採買食材別無他法以後,我們便一起出門去了。

以下便是我的宮保雞丁食譜:(六人分)

A. 主材料:兩磅雞胸肉切丁配用

B. 爆香料:乾辣椒半杯,切段
(乾辣椒是在超市買的,像小指那麼長。這裡的人叫witch fingers)
蒜頭兩個切碎

C. 配料:花生米一杯
Persian Cucumber三條; 切成一公分小丁 (就是台灣的小黃瓜啦。我覺得有紅有綠比較好看)

D. 醃料:
酒一大匙
蛋白一個
鹽一茶匙

E. 調味料 (全部加一起就對了)
1. 醬油兩大匙
2. 糖一大匙
3. 醋1.5大匙
4. 麻油一大匙
5. 酒一大匙
6. 蒜蓉(一個蒜頭)
7. 太白粉一茶匙用點水調開再倒入調味料內

F. 做法:
1. 雞肉切成小丁放醃料醃一下備用
2. 熱油鍋,放雞肉丁下去炒至翻白八成熟後盛起
3. 鍋中放點油,爆香乾辣椒段與蒜頭末
4. 倒回雞肉丁翻炒一陣至全熟
5. 倒入調味料,收乾湯汁
6. 倒入花生米,小黃瓜丁很快翻兩下起鍋。

當天我另外做了番薯飯。Nick的點子。我本來覺得他父母可能會覺得很怪。但Nick堅持說他爸媽一定會喜歡。做飯中間我還踩到他媽的衛生禁忌。珍是那種會消毒再消毒的人。尤其是雞肉,不但有特別的切肉板,菜瓜布,還要用專殺e-coli的來舒噴劑消毒所有有肉汁流過之虞的流理台、覘板。

結果我一上場就拿錯覘板來切雞肉,用到切菜用的。一緊張趕快拿去水龍頭沖洗的時候,又拿錯菜瓜布,該條菜瓜布馬上得報銷,因為有肉汁感染之虞。而覘板是木製的,珍趕緊提醒我不能放到水龍頭下直接沖,得用菜瓜布潤溼,一遍又遍的擦洗。

手忙腳亂之下,珍大概決定眼不見為淨,以免心臟病發作,乾脆跑去客廳跟蘭帝看電視去了。Nick本來跟他老爸在客廳 有說有笑地聊天。一看到我在忙,馬上進來幫忙。我馬上把洗菜、炒青菜的工作交給他。他炒的青菜總是非常翠綠可口,比我這個華人還行。

好不容易做完了兩道菜。飯也好了,大家坐下來開始吃。每個人的盤子都分了一分飯、菜、與雞丁。

我吃了一口,才發現太辣了。

珍吃了差點嗆到。

蘭帝很保守的吃完他那一分。

珍吃完了,又多吃了半碗番薯飯,因為「有點辣」,她說。

第二天早上,我跟Nick都腹痛而醒,直奔廁所。我們已經很習慣了。每次只要吃泰國菜、韓國菜、越南菜、伊索比亞菜,印度菜…兩個人都是那種胃弱又愛吃辣的人,這就是常有的下場。

「我媽他今天要坐飛機耶…」Nick有點擔心的說。我只能禱告。

那雞丁做太多,他爸媽很客氣的讓我們打包回家。讓我吃了兩天的雞丁中餐。結局都一樣。

我決定改名,不叫它宮保雞丁了。叫它「烙賽雞丁」好了。

還好沒圖沒真相。

Friday, March 09, 2007

U.S. Constitution Test

之前為申請teaching credential跑到LAUSD搞了一上午居然無功而返。原因有很多,如我在台灣的大學學歷本來想說 一點用也沒有。但是LAUSD裡的人看了看我的成績單,覺得我除了ESL這個科目外,還可以教其他兩三個科目。但是不是拿著英文成績單就能被承認的。國外的學歷還得由中介機構認証。為這我又得花幾百塊大洋,還得等上一陣子。加上我沒有修過美國憲法,就算當天能申請,也只能申請一年期的教師証。一年內考過憲法考試,又得重新繳費再申請一張教師証。

為了我的五年期teaching credential,也為了省那幾十塊銀子,我決定還是先撒回申請,回家把東西弄齊再來。這只能怪機構的官僚主義太嚴重。我之前上網是讀過這些相關規定的,可是我居然傻傻的相信跟我通話的那位ESL教師督導的說 法,只準備了她要求的文件,至於她不清楚也沒在管的部分,也就是教師証的申請,見面之後她便推給其他兩位辦事員自 己消失了。後來還是其中一位比較清楚狀況的辦事員告訴我,我需要哪些文件。

調查好哪裡可以考試以後,我趕忙跑去Santa Monica Public Library借出考試用書,Twenty Five Lessons in Citizenship 來好好研讀。整本書從書名就知道有二十五課,從美國的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講到美國獨立,憲法起草,講到三權分立制衡,總統和參眾兩院等等制度。每一課短短的,寫得還滿淺顯易懂的,課後還有小問答測驗幫你複習本課重點。我起先念得有點煩,但是看到後來,覺得其實準備這考試也幫助我了解美國基本的社會政治運作。

原來所謂的「人權法案」Bill of Rights(好像是這樣翻的啊?)是憲法修正案的第一到十條。修正案第一條明言保護言論、媒体、宗教、和平集會、與創制(petition to change the government)的自由。電影The Client裡 的一對兄弟目睹了一個黑手黨引汽車廢氣自殺,因著該黑手黨分子死前對哥哥透露關鍵消息,使得該男孩成為檢察官與黑幫追索的對象。裡面有一段男孩被迫上証人席的情節。他不願意說出他聽到的真相,因此引用憲法第五修正案開脫。而這憲法第五修正案,保護的就是証人的權益。讓証人可以選擇不作會指控自己的証言。還有,原來修正案第六條保障 了每個被起訴的人都有請律師,經過公平審判的權利。另外,我很意外的發現書上明示美國憲法保障了所有人的自由--包括公民和居住美國的非公民在內。這些法的立意是不錯,但是現在的時勢已完全不是如此了吧。愛國法案通過後,看看那些被懷疑是恐怖分子的人--完全沒有經過審判,就無限期的被關在Guantanamo Bay。

當我讀到國會的法定權力那一章,我才發現原來總統是不能宣戰的。宣戰的權力在國會。怪不得布希總統是向「恐怖(主義)宣戰」("War on Terror")。什麼是恐怖? 很難定義。它不是個真的國家或權力組織。總統也不能宣戰,所以 就向抽象的「恐怖」宣戰好了。

說實話我從高中起就很討厭憲法這個科目。課本枯躁無聊就算了,還得背一些對"講"公等民族救星世界偉人(只講講就算了, 就叫「講公」囉)的歌功頌德內容。教憲法的老師更是跟他自己教的科目一樣讓我討厭。雙重討厭之下,本來我還算是個台灣教育制度下死記的的能手,一個總分才五十分(吧?)的科目,我總是只能考個三十分甚至不到。後來為了聯考成績著想,討厭補習的我,考前居然跑去補習班惡補中華民國憲法。

聯考我好像中華民國憲法滿分吧。那又如何。孫先生的那套五權憲法理想,從來沒有人真的照著做。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現在的憲法也不知道修到哪裡去了。連「中華民國」都像個記憶中遙遠空洞的詞。我很久沒寫這四個字,中英文皆然,也很久沒想起這四個字了。


考試地點在UCLA Extension。我比考試時間提早了一個小時到,繳完八十美元以後,便無事可做,無聊到要發狂。一位同樣應考的中年太太很友善的跟我聊了點天。對 她來說,考這個試實在是很無趣,不過為了應付規定罷了。考場加上我只有四個人。每個人拿了支鉛筆,一張答案卷便 找地方坐下來。監考的是個學生模樣的小女生。她一邊發測驗題,一邊解釋規則。七十五題是非題,「你們有一個半小時時間作答。不過,大部分的人三十分鐘就可答完。你們就算一連答錯三十題,還是會過。」監考小姐說著。大家輕鬆地笑了起來。三十分鐘結束。我把所有不確定空下來的題目猜完,覺得再想也不會答得更好,就交卷了。一交才發現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一個人動作最慢。監考小姐馬上改我的考卷。

不到二十秒,小姐交給我一張紙。上面用紅字大大的寫著"Pass"「通過」。

Thursday, March 08, 2007

整理舊物

最近無聊在看youtube上的Da Ali G Show。想到以前的舊文未完成,乾脆把它寫完貼上去。

Borat二(Ali G)

Sunday, March 04, 2007

Rene Magritte-The treachery of images-2


這一系列的畫叫The Human Condition,都是畫中有畫。一幅放在窗前的畫,正好就是窗外風景的寫生。不但如此,正好跟 觀者的角度接合,如果不是因為有個框在那裡,看起來就像是風景直接擺在眼前,而畫布就此消失了。這讓我聯想到在flickr上面看過有人做出invisible monitor,也是同樣的手法。好玩的是,如果真的用畫的話,不見得能造出同樣 的效果(除非畫家有極其寫實派如照相般的功力),但是用螢幕的桌布照片,恰好就能達到種讓畫布/螢幕消失的效果。

Magritte讓你透過畫框,感受於畫中的畫家寫實的功力,但其實畫得再像,畫中的真實也不是真的世界。還是一個Magritte筆下的虛擬世界。系列中有一幅也是同樣角度還有擺設的畫作,畫中畫是畫得不錯,可是顯然外在環境變了,(或是我們觀者站的角度變了), 就失去那種讓畫框消失的有趣現象。Nick說這讓他想到電腦的人工智慧AI有時也像這樣。AI是根著一套設定的邏輯和公式來運作的。當外界變因改變,AI不能馬上因應的時候,就會出現雞同鴨講無厘頭的狀況。

裡面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這幅The Red Model (註:我真的覺得看他的畫還是不要看標題比較好。因為標題跟內容一點關系也沒有)畫其實還滿大的,至少高快兩公尺。Magritte非常仔細的畫了圍牆上的木紋和髒污。連那種滴流下來的黏液乾在木板上的質感也很神奇的做出來了, 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我特別側身觀察顏色的層次而觀察到的)。泥土地上有兩個一分銅板,一張破報紙角,畫家還很仔細的描繪出細節,可以看到一分錢上面那個浮雕的人頭像。我們常象徵性地說鞋子就像我們的腳一樣,但是真的看到一個又像腳又像鞋的畫面,人物混同給人的感覺是很不自在的。據說這幅畫啟發了五六零年代以後cyborg的概念。那種人体混合機器所帶來的,人類對其恐懼的心理,在很多流行文化裡都常被拿來討論。就像Terminator裡阿諾演的未來機器人,或是異形1234裡總是會出現的外表是人,但卻是AI的角色,其他人不是見之即逃就是對其抱以不信任。日本動畫「攻殼機動隊」裡有許多有趣的延伸思考,就不在此多說了。












下面兩幅跟對女体的暴力有關。是充滿情緒的作品,

第一幅是The Titanic Days,一個女人掙扎著要擺脫一個男人(侵害者)的攫取,可是驚悚的是,這個人就住在她的影子裡 ,如影隨形的在她裡面。這是一張恐怖又非常有張力的作品。你們可以看見那種在女人奮力推開的與男人從背後繞過的手之間,無聲的尖叫和力量的糾纏。












第二幅在當時展出時是爭議之作,還得用布蓋起來。
我之前提到人類對臉的識別。但當臉很像臉可是不是臉時,那又是另一種驚悚。

畫作的名字是Rape。

Rene Magritte-The treachery of images

嚷著要去看Rene Magritte雷內.瑪格麗特的特展已經好幾個月了。這星期赫然發現已經到了最後一週,這星期天過完就要撤展了。於是趕在結束展期的倒數第二天,跑到LACMA(洛杉磯縣立美術館)去朝聖一下。

這次的展覽算是一個集合展覽。除了Magritte的作品外,還有其他當代的藝術家之作,展出對Magritte的敬禮與類似概念的玩弄。

Magritte是超現實主義派的畫家。生於比利時布魯塞爾。早年為求生作過廣告畫、海報畫家。他的作品特色是物品的錯置、並排,與語言指向與物件間的不必然性。在展覽中有幾張Magritte的手稿和塗鴉說明他的理念。一個畫得像葉子的東西不見得是片葉子,而葉子之所以被叫葉子之前也不必然要叫做葉子。對我來說,Magritte所探討的問題是很符號學(Semiotics)的。最著名的例子是「影像的背判」The treachery of images系列的這張This is not a pipe (Ceci n'est pas une pipe):因為自己也在畫畫的緣故,我很喜歡看畫家的筆觸。
Magritte用極其平滑的筆觸,像廣告海報的手法,畫了這支商品型錄般的煙斗。這張畫,怎麼看都是一支煙斗。但是畫家在下面用法文寫了自相抵觸的註解:「這不是一支煙斗。」的確,畫上的煙斗再怎麼像,也不會是你所熟知的物件,那種可以抽的煙斗。"This is"是種語言上的指向indexing。我很喜歡這種大玩文字和影像遊戲的手法。通常看見一幅畫,我們都會期待它的標題是指向畫的意涵。「蒙那麗沙的微笑」就說明了該畫的標題,你可以聯想到蒙那麗沙必定就是那個畫面中笑得很詭異的女人,不會是我家隔壁的瑪麗。不過既然煙斗都不是煙斗了,那標題也可以是別的東西,不必然和畫面有關連性。一幅六格的畫裡,有一隻黑高根鞋,一個蛋、一支蠟燭等六樣物品,可是每一樣的下標都 是不相稱的名稱(如鞋子被標成月亮)。這讓人聯想起夢境解析不也是如此荒謬嗎?夢見船並不代表船,一把刀不見得就 解釋成一把刀。(當然,如果佛洛依德來解夢的話,就比較有跡可尋得多--反正刀是陽具船是陽具,所有都拿"性"來解就對了)

下面這幅叫做Personal Values,是很典型Magritte的一種物件錯置的手法。房間裡,梳子跟櫃子一樣大,龐然大物般的杯子很突兀的放在房間的中間。我特別湊近去看地上的兩張波斯地毯,畫得非常的仔細,雖然不是把圖案完全勾勒出來,但是那效果就是讓你很清楚的知道一張波斯地毯遠看所帶來的視覺效果。每個東西都像是真實的存在,但其組合卻是不可能同時存在。













接下來這幅畫叫The son of man,天曉得什麼意思。但是相信看過它的人,都對這個被蘋果擋到臉的影像有很深的印象。人類從出生開始便是不斷的在學習辨別面孔(個人意見啦), 不然為什麼我們那麼容易會將木頭上的花紋聯想成鬼面,或是一個普通的煙幕可以看作是惡魔的奸笑? 電影上喬治柯隆尼和尼可基嫚在經過電視監視器的時候,黑手黨的人一邊比對畫面和檔案照發現他們的真實身分是聯合國派來的人(電影Peace Maker)。這種只是電影才有的情節。做面孔辨識的科技還沒那麼進步呢。電腦至今還不能像人腦一樣,一眼就可從一張側面照還做了偽裝的臉認出是某在逃江洋大盜。人類對於人臉的識別能力是電腦無可匹敵的。這也許可解釋,為何當最重要的部分-臉孔在一張畫面的主角身上被遮住時,會給觀者帶來不安。Magritte的解釋是,每個人都希望眼所見的就是物的本相。但我們卻往往忘記,在所見的物背後,還藏著其他的東西。有人說這個高帽人就是畫家自己,不過,他的臉被擋住了,所以我們也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