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8, 2008

生活雜記

一。「Open House」
這裡的私校(公立學校我不知道)都有這種Open House的東西,其實就是招生的策略,讓學生家長來体驗一下這個學校的軟硬体設備。在招生季節一個月至少一兩次,多半在晚上或週六,學生和家長分開,一組組跑不同的教室看不同的課,有科學、人文、語言、課外活動等等主題。學生家長坐在教室裡試聽一下,跟老師行政人員聊一聊,看看這個學校實際的狀況。畢竟私校一年的學費至少二萬五美金,雖然送小孩來的家長都付得起,但是灑錢也得灑得心甘情願。我們學校的老師都有義務支援這樣的活動,大家輪著做,至少一年輪兩次。去年我一直被安排教學生組,今年第一次輪到教家長組,起先心裡有裡嘀咕。家長都是大人,臉皮薄,如果真要帶活動,搞不好還不情願開口說中文。我聽別的同事說家長是最糟的學生,實驗課裡,家長根本沒在聽實驗步驟,就自己亂搞,倒是一旁帶來的小小朋友(因為說明會沒有托兒服務,小學的弟弟妹妹家長得自己帶著)反而有在認真聽,還會叫大人安靜聽老師講話。
那天晚上我和另一位西班文老師兩人一組負責家長的体驗課程。西班文先上場,然後中文。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廢話聊課程規劃那種東西,反正沒人會專心聽。我一上去就開投影片,告訴他們我們要來學一點中文,体驗一下學生是怎麼上課的。因為中文比較新奇吧,家長眼睛都亮了起來。我很快的跟西班文老師一唱一搭示範了「 你好,我叫________」的句型。(有投影片拼音在背後,任何正常能力的人都能猜到這是一種問候和介紹名字的情境)。接下來我馬上手一指,第一排的第一個同學也很快的會意,自已報「我叫_______。」然後後面的有樣學樣,就一個一個用中文自報名字。因為超簡單的,整個教室大人小孩二十個人報了一圈以後,開始覺得有信心了,我又再教「你好,謝謝,再見」。然後讓他們整個教室亂找人自介,然後道謝說再見。整個氣氛不知為何就熱了起來,家長也挺愛social認識新朋友的,正好讓他們彼此裝熟一下。然後我發下色筆和講義,隨便亂講了象形文字的鬼歷史,就讓他們照圖描兩個中國字。他們一邊描,我就一邊開始幫家長洗腦:

「你看,中國字其實是有種系統的。雖然我們得認那麼多字,可是呢,你們知道嗎,中文其實沒有動詞時態變化的喔。像我學英文,我要學I eat, I ate yesterday, he eats, I go, he goes, I went...多麻煩啊。中文不論過去現在未來,一律都是「我吃…」,我今天吃,明天吃,昨天吃…全部都一樣,多簡單啊。」
所以我接著說:
「西班牙文,法文等等要花好多時間背動詞變化。其實到了中文,不過就是拿那些時間來記字,認字而已啊。所以中文其實不難的啦。」


講到這裡很多家長已經開始點頭面露微笑,「呵,真的啊,太好了,我也想學了呢…」


這時候大家都寫完了,時間也到了,我讚美了他們寫的字,大人小孩都很歡樂的出了教室門去了。

跟我一起教課的西文老師說,「中文真的很有趣呢,相較之下,我上西班文的時候就沒那麼熱絡。你看家長的反應就知道了。」我跟她說,「不過就是新鮮罷了。還有,也許我讓他們起身來說話走動,氣氛比一直坐著熱很多。」

那天晚上,我有點意識到,某些層面上,我發現我面對成人學生,其實真的是自在許多的。也比較有辦法。(當然大人也比較乖,不會坐在位子上打來打去)某種自信被激發了以後,我那天晚上的表演我自己也被嚇到,幾乎是在一種high的狀態下。

又過了好幾天,招生組的小姐遇到我,跟我說有好多家長告訴她,他們很讚賞那天晚上的語言課,覺得很好玩也學了很多,很高興有一天他們的小孩也可以体驗這樣的課,吧啦吧啦…

那天其實是我最累的一天,早上七點半開始開會,然後上了四節課不停, 下午到六點半open house之前,我得留在學校不能回家休息,因為距離和交通的緣故,時間上實在划不來。結果我一直工作到八點半說明會結束。本來我以為我會累到沒辦法開車回家。沒想到說明會結束,我居然很high.

一邊high, 一邊心裡覺得有點矛盾。原來我真有點懷念教成人的時光呢。

二。學生

這學期讓我累翻的原因是,我手上有三門不同的課,每一門的方向都差很多。中文四的重點是訓練說,中文AP是考試訓練(聽說讀寫都來),中文二是…(唉,我還在摸方向中)。中文四我很認真的盯一些小環節,說話要有連詞標明先後順序,問句就只能有一個question word什麼的。你以為這些中文一就學了,但是學習者還是常常犯這些錯誤。最後我給他們一個口試,先來個隨意聊天,然後叫他們說說他們的學校生活,最後講一個故事。這些內容其實我一直幫他們訓練了很多次了,所以他們並不是完全不熟悉。我特意給每個人錄音,叫他們考完要回去自己聽一聽自己講的東西,給他們一點反思的機會。

所以當我終於把所有人都測驗完畢,一個一個聽他們的錄音,突然覺得好像今年和去年的努力不是完全丟到馬桶裡沖走的。好的學生真的進步了,去年和這個學期相比,我要求的東西,她們真的學進去了。比較弱的學生,我也才發現他們也是學習到一些東西,甚至表現得比我預期得好。有的學生去年在中文三完全自我放棄了,今年在中文四似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救回來。

想到這裡,我又開始矛盾了。

三。做夢

這幾天放假,我開始幻想如果我的工作不這麼忙 ,我會做些什麼?

我找到了一些社區大學的課表。看看西班牙文的時間,開了哪些音樂或繪畫的課,好像我突然有空可以去上課似的。

今年看到/聽到很多朋友的寶寶降臨的消息。不能說有壓力,但是我也突然意識到,好像我已經進入某種年紀了。

這幾天在Nick爸媽家過節。他妹和妹夫帶著他們的小寶寶來,給家裡帶來不一樣的氣氛。家裡第一個孫字輩的孩子,Nick他爸媽還在學怎麼當外公外婆。雖然他媽自己承認不是那種「小孩瘋」喜愛世上所有小孩的女人(我想她是典型的不特別愛小孩,但愛自己的小孩的人),連她也感染了那種對小動物的天真可愛的憐惜之情。(有看過shiba inu puppy cam的人就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小艾艾非常的乖,很少哭鬧又一覺到天亮。Nick他爸媽看了都覺得她爸媽簡直被她寵壞了,想當年Nick他們兩兄妹小的時候…(每次兩老講到這兒都會做遠眺貌,然後開始講古)

但當我們早上十點半起床的時候,都很高興我們只是uncle 和 aunt,不用早起餵奶也不用換尿布,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床上,一人一台Mac的筆電悠閒看部落格早報。

Sunday, November 23, 2008

是時候了嗎?

我覺得部落格是個很棒的東西。
從小我就不喜歡作文。雖然我的作文成績都還算不錯。可是照著既定的題目寫作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不感動的東西,為了拿高分,也只得裝著寫出感動的文字。寫日記也是一件我從來達不到的目標。如果,日記這種私密的東西,妳知道一定會被老媽翻出來看,那還寫它幹麻呢?

自從來到大西洋的這一頭,我變得喜歡寫些像是給朋友看的,談我的近況與想法的東西。在這裡,那些想法和生活說給誰聽呢? 也就只好寫在信裡了。有了部落格以後,朋友家人少了那些我半騷擾性的群組信,我也得到了自我舒發的平台。但是每隔一陣子,我總有些不安,為著不知道是誰在看我的部落格,感到有些小小的焦慮。因為我也讀著別人的部落格,別人的生活。我記得某人女兒的長相,某君最近出去玩遇到的事,雖然我從來不曾認識過他們。但若在街上遇到,我肯定認得出他們來。所以我後來再也不放我的相片了。因為,我不知道不認識我的人,讀著我的部落格,拼湊出來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著我在這裡所表達的想法,真的是我全部的想法,與全部的我嗎?

其實,從來不曾和我碰過面的人,我並不是那麼在意在我文字裡所表露的我,是什麼樣子。也許你可以在某個場合認出我來,而和現實的我有了交集,你可以自己判斷我到底有多虛擬。讓我在意的,卻是認識我的人,因著我所表達的想法,而對我有所評價,或作過多的擔憂,其實,這不是我所期盼的。畢竟,這裡的東西,除了自私地是為我自己而寫的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我最初的目的,是為我所認識的人而寫的。

我想要在我憤怒的時候能自由的憤怒,在我沮喪的時候,有一個地方我不用裝著笑臉說「我很好」,如此而已。當我覺得這樣的自由在我寫作的時候被限制住了,我就不知道我該不該再繼續下去了。也許就是這樣,讓我思考是不是該停筆了。

Saturday, November 08, 2008

示威與異議

星期四晚上,投票後的第三天,洛杉磯陷入交通大攤瘓。我因為學校晚上有招生說明會得參加,所以下課後沒有回家,直接留在座落在洛杉磯南邊的學校。但是根據回家的同事說,為了回到西洛杉磯,花了一個多小時還到不了。後來停了車用走的。原來城裡各處不同的地點,都出現了同志支持團體的示威抗議。

星期二的投票,有一項提案被通過,內容是在州憲裡加註「婚姻定義為一男一女」。本來憲法對婚姻什麼都沒定義的,因此法官立法機關可以根據平等原則爭論同志婚姻的權利。但是憲法一加了這條,那根本沒有爭論的餘地了,同志婚姻通通失去權利。這對同志團體來說,是一種權利的排除。摩門教會在這次的提案裡,投資了大筆的金錢推動通過這個排除條款,因此摩門教的教堂前當然也聚集了大量的抗議群眾。

當然洛杉磯也出動了大批警力,過程中也發生了肢體衝撞,在西好來塢區有五百人衝破防鎖線,因此有一些人被逮捕。儘管許多市民塞在路上花了一、兩個小時才回到家,我發現那些被影響的人沒有人因此惡罵那些示威的人。新聞也沒有說那些示威的人是「暴民」,怎麼可以衝撞警車和警察,也沒有人說,這些人沒申請示威(因為在這裡不用申請核淮)就集結在路上,怎麼這麼沒素養,還連累到無辜的市民,造成人家的不便。整個事件就好像是高速公路上的意外造成交通阻塞,塞在路上的人只是抱怨:「怎麼這麼倒霉今天這時候回家。」一樣正常。在這些人裡面,相信許多的人是反對同志婚姻的,不然也不會以多數票通過這項提案。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是,你可以不同意一件事,但你不會去阻止別人發表你不同意的事。

可是在台灣的文化下,好像有不同的意見就是很糟糕的事,表達異議的人變成是「壞人」。更糟的是叫有不同的意見的人不要表達意見。那些1106去嗆聲的人,在台灣的媒體裡只因為有肢體衝撞就變成了「暴民」,連帶的他們所抗議的事情就變成有問題的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邏輯?

我相信整個社會要進步,就是要有不同的聲音。如果連不同的聲音都聽不見,也沒辦法表達與接納,那會是怎樣可怕的情景?

我很高興在自由廣場上有一群學生在抗爭著。我常想,如果我再年輕幾歲,也是同樣的年紀,我會不會跟著去?

在政治議題上,學生的參與,是寶貴的。他們沒有太多的包袱,對世界還有希望,也正好為我們這些自己以為有很多現實包袱的,面對不公不義不敢說話反而指責說話的虛假成年人發聲。

在中國文化下,幾百年來政治都是個無奈。太多的恐懼圍繞,家長告誡孩子不可碰,連帶也造成一種冷漠。我看我的學校裡的孩子,推動連署抗議政府在Guantanamo Bay無故拘留嫌犯,沒有老師家長會說,「搞這個做什麼呢? 又不干你的事,幹麻不把這個時間拿來念書?」

我記得在洛杉磯的Museum of Tolerance展館裡,有一區讓我印象特別深刻。該博物館的主要展品是猶太人在二戰被屠殺的歷史。二次大戰對猶太人的屠殺這麼可怕的事情,德國所有的人都瘋掉了嗎? 難道全部德國人都加入屠殺的行列嗎?
我記得那一區的內容就是呈現到底德國一般老百姓做了什麼事情。聲光舞台上,重現了一個熱鬧的餐館裡,不同的桌子不同的客人正在討論升高的緊張情勢與對當時政府猶太人的控制。參觀的我們跟著導覽傾聽各個桌子上的談話。其實不少德國人已經對當時把猶太人隔離起來的行動以及政府對報紙消息與許多事物的掌控有些不安。但是幾乎所有的人最後都想,「算了吧,應該沒什麼問題。」也因為這種姑息的態度,以致於到整個系統被希特勤手下掌握以後,已經太遲了。

我們今日所建造的社會,無論好壞,結果都要我們下一代未來來承擔,這真的不干學生們的事嗎?
也許質疑這些學生行動的人會說,「又不是我被無故拘留,有異議的人的集會遊行權利被限制,言論自由被縮減,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什麼官可以被清算…,幹麻吃飽 了沒事幹去抗議? 」
如果我們容許一個政府隨意踐踏人身、言論權利,一步步退守的結果,難保哪一天,你也有話要說,卻投訴無門,你被無故盤查逮捕卻無法可保護你…,你還能說與你無關嗎?

有一首詩流傳已久,一位二戰時德國牧師是這麼說的:
When the Nazis came for the communists,
I remained silent;
I was not a communist.
When they locked up the social democrats,
I remained silent;
I was not a social democrat.
When they came for the trade unionists,
I did not speak out;
I was not a trade unionist.
When they came for the Jews,
I remained silent;
I was not a Jew.
When they came for me,
there was no one left to speak out.
("When they came..." by Martin Niemöller)

「當納粹迫害共產主義者的時候,
我沒作聲,因為我又不是共產黨員。
當他們把社會民主主義者下在監裡的時候,
我沒作聲,因為我也不是一個社會民主主義者。
當他們逮捕工會成員的時候 ,
我沒作聲,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當他們追殺猶太人的時候,
我也沒作聲,因為我更不是個猶太人。
但等到他們來捉我的時候,已經沒有留下任何人可以為我發聲了。」

這位牧師Martin Niemöller說/寫下這些話,他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二戰前,他是支持希特勒的,結果等到他意識到希特勒政權也打算把基督教會收編到納粹的控制之下,才發現情況不妙,已經太遲了。他因此被捉到集中營,若不是他曾和一些高層關系不錯,早就被處死了。戰後他懊悔不已,而說出上面這些話。

電影欣賞: V for Vendetta (V怪客)




這部電影我想寫些東西來介紹,已經很久了。它上映的時候,電影的預告片完全誤導了我,讓我以為是「蒙面俠蘇洛」之類的英雄救美的綠林片, 只是有點沒創意的把蘇洛用劍簽在牆上的Z改成V而已。

但這部片探討的完全不是這些東西,而是一部講政府機器、自由與人民力量的電影。
電影一開始是十七世紀初發生在英國的一件未成的攻擊事件(如果在今日,他們會被當作恐怖分子)。當時有一批教會人士不滿當時的國王占姆斯一世,花了很長的時間挖了個地道,通到國會大樓 的下方,埋了一堆炸藥,打算把國王和所有有關的人炸死。最後消息不知為何走露,十一月五日打算跟炸藥一起點燃的起義者Guy Fawkes被查獲,他不及點火就被捉起來(後來當然被刑求處死)。

電影的時空是未來的英國。沒有飛天車之類的東西,一切跟現在差不多,只是有點變調了。原來整個世界經歷了經濟危機、大型傳染病的流散,美國失去經濟主導地位,英國內部也陷入混亂。後來人們選出來新政府,秩序穩定了下來,但換來的是晚上入夜以後的宵禁,秘密警察對人民通 訊的偵測,以及對媒体的全面掌控。電影裡的英國人其實是活在國家監視的恐懼裡,但是表面上人民的生活看起來還是沒有多大改變,一樣的上班、上學。

影片的主角是娜塔莉波曼飾演的Evey,她在一天宵禁後,為了趕赴約會,被巡邏的秘警發現,打算集體強暴她,但Evey卻被一個身穿十七世紀黑袍高帽,戴著Guy Fawkes面具,自稱叫V的怪客所救。他帶她上了一個高塔,在柴可夫斯基的音樂聲中,觀看倫敦的地標大樓被煙火充滿,然後炸成平地。第二天政府企圖封鎖消息,宣稱大樓本來就要重建,一方面清查幕後主使。但在此同時V混入了電視台,向全國播放他的言論,質疑英國人民是否因為恐懼,而交出他們的權利,反而失去了更多的東西。他鼓勵有同樣感受的人民在十一月五日站到國會前,向政府展現人民的力量與聲音。(Guy Fawkes後來變成英國傳說中人人皆知的英雄,所以他的邀請很明顯的被解讀成他要讓十一月五日這個歷史性日子變成真的。)

在V從電視台逃走的過程,Evey幫助了V,但卻使她變成黑名單,於是V只好強行帶走Evey到他的基地去。在這一段共同生活的期間Evey從一開始質疑V的計畫的意義,到慢慢改變成為支持者。電影裡慢慢揭露了兩個人的背景,原來他們倆都是政府暴力機器下的受害者。電影裡面有許多警察衝入民房,棒擊並將民眾套上黑布袋帶走的畫面。仔細想想,這樣的事情,其實還在不少地方上演,怎能不背脊發涼呢? 電影裡政府操弄人民的手法,幾乎就是我們時常在現實生活看到的。不滿的示威群眾被醜化成暴民,電視裡不斷播放被剪過的偏頗畫面。政府民意支持下降的時候,電影裡的總理馬上下令發佈恐慌新聞,經濟開始出現危機,缺水水費上漲,國際衝突上升…守著電視的人民看著這些新聞,有的麻木了,有的開始覺得:怎麼搞的世界有這麼糟嗎。

V在電影裡面有些話我很喜歡。V說:「人民不應該懼怕政府,政府才該懼怕人民。」影片的結局,我還是不說了,但是它所引發的思考,卻是遠超過故事的內容。非常值得一看。

Wednesday, November 05, 2008

選舉過後

選舉後第二天,學生問我去投票了沒。
我說我不是美國人呀,所以不能投票。
這個學校的學生家庭背景很多都是支持歐巴馬的,所以很多孩子也是歐巴馬的支持者。支持麥凱的家庭反倒成為被圍攪的對象。學生問我的看法如何,我說很好呀,我不能投票,也沒有特別支持什麼黨,但是我覺得歐巴馬是個很有趣的人。

歐巴馬出生於夏威夷。父親是肯亞來的留學生,跟從堪薩斯來的母親在夏威夷念書時相識結婚,生下了歐巴馬。但是他兩歲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爸爸回到肯亞去,這一生只在歐巴馬十歲的時候跟他見面相處了一個月,後來就出車禍過世了。六歲到十歲時的歐巴馬跟著媽媽改嫁的印尼先生,和後來生下來的美印混血妹妹住在印尼,上印尼的學校到十歲。後來被媽媽因為教育的因素,送回美國上學,讓外公外婆照顧,一直到上高中都是外公外婆在照顧。我常想這樣一個黑白混血的孩子,先是住在印尼,後來又在白人的環境裡成長,爸爸完全缺席,媽媽又在國外,其實不是很好受的。爸爸出意外以後,媽媽又死於癌症,人生路途在原生家庭一點上實在不順到極點。我想到學校裡有些孩子的家庭也是這樣,在不同的家裡來來去去,雖然金錢無憂,可是心裡是寂寞的。有的孩子反叛,偏差,甚至有些孩子我猜想是潛意識裡故意惹麻煩,因為麻煩一來,本來忙碌的親生爸媽就會來關切,老師也開始注意到他,這不是最棒的事情嗎?

不過歐巴馬雖然經歷過青少年的反叛,他倒是能夠讓這些人生的酸檸檬變成他的資產。也許因為這些與眾不同的經歷,讓人耳目一新。姑且不論他的政見如何,當他說起醫療改革的必要,提到他母親死前不是在安心治病,而是得查遍檔案條文找尋能夠讓保險公司願意給付她的龐大醫療費用的証明,還得擔心萬一保險公司不付錢怎麼辦。聽到這些,實在令人動容。講到他的奶奶爺爺扶養他長大,這樣的經歷也讓他的生活顯得格外貼近一般人的生活。

還有一點,他真的很會說話與演講。我覺得看美國競選辯論可以看到候選人的機智,實在很精彩。大概我從小到大看那種樣板照稿念的官看多了,覺得候選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還真稀奇。

能夠破天荒的選出一位帶黑人血統的總統,我想,美國的民主與種族已經進入一個新紀元了。我真的很希望看見新總統可以做點不一樣的事情。

不過,對照之下,台灣的民主,就讓我很傷心。小時候那種威權政府的記憶還在,沒想到現在長大了,成人了,可以真的目睹它的復辟。什麼時候街頭容不下不同的意見與聲音?什麼時候變得可以任意拘提未起訴的人? 這些事情真的可以說沒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們可以不在乎嗎? 很想做些什麼,可是不知道可以怎麼做。

我曾在下面兩篇文章發表過一些感概。
警察與公權力濫用 (上)
警察與公權力濫用 (下)

後記: 在加州,我在前文前曾提過的八號提案proposition 8 被這次選舉被投票通過了。我是個基督徒,身在美國這樣的時空裡,覺得這樣的結果很令人失望,也對那些大把投注金錢推動這項法案的宗教團体,特別是基督教會(包括我自己),覺得很失望與羞恥。

Monday, November 03, 2008

高速公路上的東西

(這是一篇亂談噫語文)
高速公路上的東西,不就是車子嗎?
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在美國得天天開高速公路的我,看來看去,有時候也會看到一些車子以外的東西。
1. 燒起來的車。
好啦我承認這也是車,不過燒起來也挺壯觀的。

2. 壓成紅泥的東西。
以前可能是隻動物。不過很難看得出來曾經是什麼動物。

3. 還沒有壓成紅泥的東西。比如說,一隻拉不拉多犬。
我看到的時候,它躺在快車道上已經不動了,又因為大家都開得很快,所以根本不能停下來救它。可能是坐在貨車後面自己跳出去的。也許他的主人也是急得一路找它吧。

4. 從車上掉下來的東西。
有時候是床墊,有時候是地毯。也有被撞得掉下來的保險桿。越大的,越能造成長達數哩的堵車。

5. 施工時掉下來的東西。比如說,紅色的尖頂路障。
今年年初的時候,我發現一塊路障的黑色圓底在405公路往南的方向。上面的紅頂已經不見了。經過這麼多月車子行駛而過,我發現那塊黑色圓盤正逐漸向南移動,這麼說好了,本來我是在Howard Hughs那一個地方看見它的,後來它慢 慢被推向南邊,已經快到九十號公路的高架橋。九月的時候,我才再想不知道何時它會到達La Tijera,今天(十一月三日)又看見它,果真已經到達九十號公路的高架橋下,正準備過橋了。
我每天早上都要向這塊黑盤行注目禮,有時候也順便輾過去加速它的前進。這是我無聊生活中產生的老朋友。我也曾想過如果有東西掉下來,到底有沒有人來清掉。對這塊黑盤,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我已經看著它躺在那裡好幾個月了!

但如果有人把它清掉了,我會很難過的。我在等著它前進到LAX機場咧。

囈語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