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18, 2010

刻板印象,體育

今天在學校的Theory of Knowledge課程裡,老師帶著學生們討論刻板印象的形成。這是延續電影「Crash」裡的種族刻板與各種岐視的討論而來的。當中所有的人在任課老師的帶領下,更大膽的在小卡上匿名寫下自己對所屬族群的刻板印象。比方一個白種學生可能寫下:「白種女性=富裕,同志=有品味,喜好藝術…」這些因為政治正確性而不能直接說出,但常深隱腦際的想法,第一次聽見被人念出來,心裡還是震憾的。也許唯有直接面對這些讓人無法直視也不敢討論的話題與思想,我們才有可能真正意識到自己思維的運作,而才有改變的可能。

坐在課堂裡,我想到這幾天從網路上感受到因為台灣的跆拳道選手被判失格而燒到臉書的民怨。想到許多憤怒不堪的,因著某國籍的裁判而辱罵某國某族的話語,不就是今天課堂上最終目標極力希望避免的現象?最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是我儘儘因為沒有跟著群 眾一起生氣或說出立場相同的話,就已經感受到不認識的人的怒氣。雖然我不是直接被怒罵的對象,但是我為某些族裔的人所感到的不安是跟人在國外被罵清佬或是中國豬差不多的。是我離開台灣太久,太遠,思考沒辦法同步嗎?

在這個學校裡看著學生下課後去參加球類、田徑等練習,我心裡是很羨慕的,因為這是我從來無緣經歷的活動。學校很小,我常聽學生告訴我,「在這裡真好,我喜歡打籃球,可是如果我是去一千人大小的公立高中,我一定進不了籃球隊。」這樣類似的說法很多。我也看著我的學生學著踢足球,打排球,打籃球。個頭嬌小的小立告訴我,「老師,我最近踢球進步了喔,至少昨天第二次比賽我知道要把球踢到哪裡。」下課家長帶著孩子去參加各種體育賽事,練習,或是課程,也許是一種另類的壓力。台灣是功課補習太多,這裡是活動安排得太多。有的老師會特別去看學生比賽。我自己則是心裡願意,但是身體違背了自己的意志…

在這裡,運動是學生生活重要的一環。我讚賞教練們對學生紀律的要求,以及長時間的陪伴,我覺得是一種無形的品格教育。學校也敬重教練的地位。但是在我自己成長的過程,體育是被忽視的一門「課」。我小學的時候曾經跑過田徑隊,但是升上國中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體育課只是個課,放學後累得半死,念書都來不及,哪有時間運動? 而運動隊是留給「有希望」的人參加拿獎牌的,而不是被像我們這種肉腳拿來練身體的。我承認自己對運動隊的隊員的刻板印象是「將來念體專,保送師大,成績不好。」也就是四肢發達與「xxxx」。不幸的,教體育的老師很多都活在這樣的陰影下,也真的活出這樣的形象, 上課的態度和對待學生的方法,讓人很難拿他們當一回事。一直到大學被逼著要修體育學分,我有幸遇到不一樣的體育老師們,讓我對體適能有比較多的認識,也因為他們的課讓我開始注意到運動和自己的 健康。

在傳統重文輕武的氛圍裡,體育從來不是一個生活的方式,而是為國爭光的管道。無怪乎一個比賽的結果可以舉國動怒,某些熱門比賽可以舉國瘋狂。到底誰關注過一個運動選手是怎麼養成的呢?如果不是拿過牌的或是有拿牌希望的,社會上對這些選手的 敬重又有多少?(或說是零?)想想也挺悲哀,如果不是陰謀論而是用了不合規定的器具,到底怎麼會有隊伍陽春與草根到這種地步?雖紅葉少棒赤腳練球的故事已遠,但是不知道是否那樣的困窘仍在?我並不想發表我對跆拳道爭議事件的立場意見。我只是覺得,到底什麼時候台灣的學校能夠真正在意體育的發展與對學生平衡生活的重要性?

Saturday, November 13, 2010

工作

昨天跟朋友一起吃飯。吃完了飯懶洋洋的窩在客廳裡聊天。想到雖然是周末可是還有一堆學校的東西要做,不禁脫口而出,「哎,我真厭倦我的工作啊!」沒想到朋友嘆了一口氣說:「我也是耶。」「眼科醫師也會厭倦她的工作嗎?」「對啊,因為我每天都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事啊!」朋友說:「病人一進來,我就問,”今天怎麼樣呀?你的眼鏡度數還可以嗎?”然後檢查,”清楚嗎? 這樣怎麼樣?” 每個病人都做一樣的程序和動作,好煩啊!」

我說:「可是我真希望我的工作不要變化那麼大。學生每天都有新狀況。今天很乖,明天給我惹麻煩,完全料不準。好羨慕沒有太多變化的工作內容呀。」結論是,我們應該互換工作。朋友的男友自己開公司,在旁聽了說:「人生就是這樣呀,很少人完全喜愛自己的工作的。」

只有尼克先生在旁邊說:「我真是熱愛我的工作啊!」

Monday, October 11, 2010

婚禮

這幾年在美國一年總要去個兩次婚禮。最喜歡看新人在喜宴現場對彼此以及雙方家人之間的互動。看著兩人在婚禮的高度壓力下是怎麼一起度過這個可以很快樂也可以很混沌的數個小時,仔細想想我這種好奇真是有點變態。也許是曾經經歷過同樣的歷程,我常觀察新人是否也樂在其中,跟著朋友家人一起玩樂,還是忙到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也很愛看男女和各自原生家庭之間的關係。很多父母早就離異,各自帶著伴侶出現。有的父母仍在一起,在現場做個安靜的參與者。也有的爸媽跟兒女的朋友熱絡交談。這裡面也可以看到兄弟友誼,姐妹情等等,特別是伴郎伴娘致詞的時候,常常都是兄弟或姐妹擔任主要伴郎伴娘,眾生相非常有趣。

沒有一個婚禮不是熱熱鬧鬧親親愛愛充滿親朋好友的祝福的。也沒有人會在此時預想到它的結束。現實是婚姻路難料。不過走到一半分道揚鏢並不是結婚那天所立下的誓言之一。這時候我想到能夠結縭數十載的人異常稀有與可貴,過了數十年兩人能夠均安同慶而沒有意外,也有點是種天賜的祝福。

會想到這些是因為我的外公外婆即將要慶祝他們結婚六十週年的鑽石婚紀念。今晚正好去了一個婚禮。想到同樣的約定,另一對夫妻有幸維持六十年之久, 我為他們衷心感到高興。

Thursday, August 26, 2010

焦慮

星期一就要開學了。我覺得我的焦慮不亞於學生。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小時候放完暑假回去學校上課,總是哀嘆假期太短,功課太多(前一天還得連夜趕完),不知道原來老師也是處於連夜趕工的狀態。可是我這老師多良善啊,我根本不想給功課,但是礙於同事壓力,只好給了八十字小短文「請描述你的暑假生活/計畫」,發下去的時候告訴學生,這功課很短,你要今天晚上回家把它寫完也可以,這樣你接下來兩個月都不用煩惱。不過我知道你們一定都前一天才做功課,不過沒關係,保証很快就可以做完。

啊啊啊。如果我的暑假功課也這麼仁慈就好了。

今年我本來以為會教新的班級,繼續教二年級的學生。教過的二年級學生暑假前也都含淚不捨地跟我道別。沒想到課表又變了,我繼續接著教那兩班二升三的學生。過去幾天陸續遇到幾個原班的學生都紛紛跟我擁抱歡迎我續任(不歡迎我的也已經太遲了)。另兩班則是我的老冤家,我人生中首度下海教小鬼高中生的第一屆。當年那一整班二十個人跳上跳下坐不住帶給我無數夢魘淚水歡樂(?)的九年級學生一轉眼也升上十二年級,要準備升大學了。正如人家說的,出來跑的有一天總是要還的。也許現在就是要還債的時候。且看這一年如何分曉。我對著這一屆親手造成的成果有很多複雜的感受。有懷疑自己是不是基礎教壞了的時候,因為有人真的還是掛車尾。也有一兩個程度特佳締造歷史新頁,讓我困惑不已。

這一屆十二年級的學生有很多奇怪的現象,落差非常大。爭取之下學校終於把一班拆成兩班來教。現在我的真正教學挑戰來了。當你面對一群人,一邊是已經通過了學校要求的標準,一邊是要通過考試都有點難度,該怎麼教呢? 程度高的那一群,該怎麼鼓勵他們讓他們願意繼續往上進步而不因為自己已經通過考試就固步自封呢? 比較弱的那一群,如果按著他們的能力來教,該怎麼樣才不會覺得他們不被高階的人比下去呢?

去年我有一個學生小山,本來是很聰明的學生,但是因緣際會被分到一班,他的能力變成是該班最好的。結果他很快就認定他被放到低程度的班裡面,反而停止任何努力,最後很遺憾的是他真的就如他所預期的結果一樣。雖然小山還有其他的困擾讓他做出許多不明智的抉擇,發生這樣的狀況還是很讓人痛心的。我一直想該怎麼樣避免類似的狀況發生呢?

所以說當老師煩惱的事情還真多啊。

Friday, August 20, 2010

夢的解析

夢的解析

我很常做夢。其實應該是每個人都做夢,只是記得不記得而已。
從小到大,常做的夢大概也只有幾個類型。一個是帶給我不少負面記憶的小學,一個是回不了家的夢,再來就是夢見我的曾外祖母。這麼多年慢慢探索自己的生命的結果,也開始理解為什麼在某些階段我會做這些夢。比方說曾外祖母的夢。

我十三歲那一年,曾外祖母就過世了。她是我生命中最初的照護者之一。安靜,話不多,坐在沒有紗窗的木質窗櫺前,銀白晨光照射下默默抽煙的剪影,混合著藍灰色的輕煙,是我對她的許多記憶之一。但是,我已經記不得她的聲音,她說過的話,尤其是她過世的前幾年我慢慢失去跟她語言溝通的唯一管道-台語。這都要歸咎於城市生活與國語教育運動的成效。可是她那厚實黑黃的手掌,銀白稀疏的頭髮鬆鬆梳起的髮髻,還有咖啡色充分日曬的臉容,到現在她離世快二十年了,還是在我的夢境世界裡倏忽來去。

很多時候在夢裡她是不說話的,也許真的是我已經記不得她確切的人格為何,無從編造出她的對話,只有我的獨白。昨晚的夢醒來我發現自己居然是用英文在跟她說話的,甚至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裡編造了她的英文對白。雖然她只說台語不會國語,連日文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機會學。想到這兒讓我不自主的微笑起來。我肯定她知道了也會覺得好笑。我只記得榻榻米,她的房間,以及她示意我坐下來一起看她收藏的物品,夢裡還有鄉下那種花花綠綠土棉被上常有的印花圖樣的拉簾。

每次她的出現,我知道我正在隱隱為某種變化焦慮,比方大考,比方開學,新學期,比方結束一段生涯,或者新的工作,新的責任…等。


無從解釋的厭倦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還好不是新進人員,要不然早就在兩天前得進辦公室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倦了的感覺。過去回來上班的感覺多半都是放假過後突然得工作所帶來的不適,再來就是焦慮與壓力,特別是面對新課表與新學期課程準備,整理教室等雜事。這樣的倦怠感很奇怪的從我這暑假開始上西班牙文就有了,我本來以為是因為授課老師的緣故,但是沒想到一直漫延到此刻。我彷彿可以勾勒出我接下來十個月的生活面貌。當然日子不都是一成不變,面對的既然都是人,而且還是成長中的青少年,每個星期都會有新的狀況出現。我想我倦怠的是那種忙碌且上完一節課就得馬上想下節課該做什麼的緊湊,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很棒的點子可是還要再想下一個點子,下一個解決的方案。

我並不是不喜歡新的刺激。相反的,這正是我有時會懷念簡單研究生生活的最大理由。可是在日復一日中,我突然看不到一條對我自己有意義的路。並不是說這分工作沒有意義。其實能站在一個對一群年輕孩子有影響力的位置是意義重大的。但是我真的無法解釋自己所感受到的厭倦,同時突然開始幻想自己能夠有新的生活,重新開始。(其實這樣的念頭在過去這幾年一直出現,比方說羨慕生小孩的朋友當全職媽媽,因為「不用上班」! 我很清楚它的不合理性)我開始覺得有些同事能夠在這個領域一待二十年覺得難以想像。那是什麼感覺? 春夏秋冬,年輕的孩子進來,長大,離開…

從辦公室回家的路上感到無由地低落。辦公室裡聽到某某搬了家,某某買了房,某某搬到熱鬧的城區他覺得多棒多方便等等。我心裡第一個感覺是,我才不要被困在這個城市裡呢! 要習慣台北捷運便利的我坐上離峰時等到死都不來的大眾運輸(而且還很貴),或是一個人開車,往返於擁擠的交通裡,回到冷漠誰也不認識誰的同一個醜陋公寓,這不是我要的生活。LA果真是個送往迎來的客棧,雖然也有部分的人在這裡落了腳。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我第一次開始覺得我會離開這裡,而且我也開始想離開這個城市。可是到底我想要做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一個比我年輕不少的朋友意外懷了孕,告訴她老公的時候,她的年輕老公回了一句,"what do you want to do with your life?" (你的人生到底打算做什麼?)雖然我聽了以後覺得:「錯錯錯,正解應該是"太棒了我要當爸爸了!"」當然會有這樣的回答是因為某些客觀情況的考量。要是我也在幾年前同樣的人生階段有了同樣的際遇,可能我也會問我自己,「到底我要拿我的人生怎麼辦?」大學畢業的時候這是個極重大的問題。過了這麼幾年它還是一個問題。

Monday, August 16, 2010

改變

之一
今年年初加入了YMCA的健身房。跟一般連鎖健身房比起來,Y的月費實在高了點。不過好處是按月計費,退會時不囉嗦,不像網路上流傳某些健身房不但退會不易,還得繳一筆錢才能全身而退。衝著每個月多出來的支出,茆起來每個星期也給它去個兩次。這樣一來,如果一個月去了八次的話,荷包失血的感覺就不會太嚴重。

本來以為上了健身房運動的結果是會變瘦,結果完全相反。瘦不下來,而且體重不但增加身體還變壯了。原本我的手臂軟趴趴的,又白又會亂晃很難看,因而每次去我都會做幾下拉槓推杆的動作。幾個月下來,手臂和肩膀越來越壯,且稱之為「大炮化」。在鏡子前跟健美先生小姐一樣擺著拱手三角頂肌的動作亂照了幾下,頗有驚聳的效果,感覺自己的上半身就快變倒三角了(想像中)。做一做連尼克先生都會跑來一起照。他也加入健身房好一陣了,去得比我勤些,只做重量訓練,因此結果效果驚人,半年馬上從紙片男變身成壯丁。現下他的目標是練到頸部都是肌肉,脖子和肩膀相連到天邊的「無脖男」。對照之下,我的目標很卑微,我只想瘦一點啊。

不過常運動的好處是心理上可以自認為很健康。還好現在都不用追公車了。研究所時追公車追得快斷氣還追不上是很件難堪的事。

之二
今年暑假又跑去社大上西班牙文課。這一次上課的老師讓我很失望。比較過了之後,我發現去年的西班牙文老師雖然傳統,有時候又會忘情地老人講古(因為她已經有七十五歲了吧),但至少她很認真教學,也會仔細地改我們的作業。她每週出的功課之多讓我這種身經百戰的專業學生都吃不消。這一年的老師,感覺跟我一樣想放暑假,差別是我是學生,可是她還是老師。每天她的功課都少到她不用改,考試也只有填空。這對學生非常不利,因為練習少,又沒有人逼著學,結果一考試大部分的學生都考不及格。學生不介意拿C-,可是她介意,因為帳面很難看,所以學期中她大筆一揮把一堆學生給退掉了。學生一來上課才發現自己默默地被老師除名退掉了,也沒有事前通知。年紀輕的學生只知道生悶火,因為學費繳了幾百塊,即便成績不好也是個學分吧?更不用說也有學生還想繼續求知上課呢。比較敢的就直接去系辦鬧。我看了這一些亂七八糟的鬧劇,想好好學可是考試考的又是那些測驗我考試技巧沒什麼挑戰性的內容, 對這門課很失望,也開始覺得累了。也才第二個星期而已,我就後悔了。該去海邊睡覺遊玩的,怎麼會把自己丟在這樣一個課堂上呢? 我變得沒有像去年那樣積極的學習,雖然我還是花了不少時間自學一些我覺得「比較有意義」的內容。有一天索性不念書去考試,居然還能猜對一半。可是其他的年輕學生居然還在哀嚎老師怎麼出這種題目,他們都答不出來。不是說我自己聰明,只能說我比這裡平均十八歲的學生至少考過多出幾百場考試。加上我自己也是語言老師,我很清楚爛題可以怎麼出。

就這樣過了六星期的課。而且還是每天耶!


之三
這一次去西雅圖的感覺跟過去幾次很不一樣。過去純粹是去遊玩和看尼克先生的妹妹一家。這一次去除了看他妹以外,他爸和他媽買了房,總算是正式在西雅圖落腳了。他妹自從生了小孩以後,他爸媽嚷了好幾年要搬家不知為何都沒實現的行動,突然變得極度有效率,去年夏天以兩個月的時間就把東西打包好,三天就把房子賣掉,開著車子搬到西雅圖去了。他爸媽宣稱這完全是他們自主的決定,跟家人沒關係,但是我覺得自己承認想跟女兒外孫住得近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呀。他們一家子都是好幾代在加州出生長大求學結婚的正港加州人,爸媽突然搬到別的州去以後,尼克先生突然覺得有點失落。數度他嘆道: 「哎怎麼我的爸媽就這樣搬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機會或理由回橘郡去了。」我起先沒想到,後來一個朋友問我:「該不會他也想搬去西雅圖住?」我問了他,他才承認原來他還是喜歡跟父母住得近一點。他當然不是指中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狀況,也不是住隔壁那種。而是不用坐飛機才會到達的距離。過去幾年我們跟他爸媽的距離是最理想的,開車75分鐘,有點遠,但又不是遠到不想開車去。有點近,但又不會太近。五六個星期開車下去看看他們一次,過個節或是週末都很不錯。自從他們搬到西雅圖以後,一年大概只見個一次到兩次面,光是飛機票也花了不少錢,如果我也要回台灣看我的家人的話,等於一年的省親費就得花掉小家庭一筆不小的費用。大概也因為這兩年我們上西雅圖的次數約一年兩次,我們的台灣行一直往後挪,至今還未回去過。

這一次去,他爸媽終於買到一棟房子。過去一年他們在一個高爾夫球場旁的社區租屋而居。開個社區大會發現他們夫妻居然是全社區最年輕的。也許是不想被提醒老了的事實,他們這一年每天想著的都是什麼時候可以逃離這個無聊的老人社區。搬入這個大到離譜的豪華新家以後,雖然還沒有完全把箱籠整理完畢,但是已經開始有「家」的感覺。尼克妹去年也買了房,今年十一月要生老二。她的家雖然老舊,可是前庭後院很大,小朋友滿院跑,花園裡種上自己喜歡的花草,吃著自己院裡樹上的蘋果,也是一個溫馨的家。看著尼克先生的家人慢慢成家了,讓我們也開始想像自己的家庭。要是有家的話,要是有孩子的話,跟祖父母表兄弟姐妹姑姑姑丈作伴豈不是很好? 因此西雅圖的吸力又更強了。洛杉磯有許多朋友,但是也有好多朋友不斷的移走,畢業的,換工作的,上研究所的,回國的,出國的,每個人都身在LA,心裡想著別的地方。就算結婚了,幾乎都沒有孩子,過著跟我們一樣玩樂的生活。相形之下,要是得養孩子,其實是很孤單的-要家人沒家人,要媽媽同儕沒有媽媽同儕。唯一有孩子的朋友,去年也因為同樣的孤寂搬回北邊的娘家去住了。那裡至少有家庭,有跟她一樣有孩子的人。西洛杉磯是很像台北東區的,二十幾歲單身人士為大宗。

我們去年曾經開著車在西雅圖的一些地帶亂看著一些社區的感覺,今年也做了同樣的事。回家查一下房產廣告,發現房價實在比LA便宜不少。到處調查的結果,我們兩個常嘆說在LA像我們這樣的雙薪頂客家庭然還是買不起房的無殼蝸牛。可是在西雅圖用我們現在的LA房租繳房貸,我們早就可以住在一棟房子裡了。我不覺得追求買房是件好事,雖然中國人「有土斯有財」的觀念跟美國版的「美國夢」也有得拼。但是有時候也許買房是個對金錢比較合理的運用方式。

一天晚上尼克爸媽帶我們去他們鎮上他們最好的義大利餐廳吃飯。義大利菜在美國,手藝佳的人都做得出來,至少對尼克媽是如此。因此義大利餐館要出來開業,口味也得有一定水準才行。結果那餐飯除了普普以外,居然義大利麵裡的帕梅善起司是用起司粉而不是整塊起司現磨的! 我們開玩笑說早知道把冰箱那塊起司帶來用。付了錢走出來以後,尼克先生四處望望,說,「所以這就是你們鎮上文化中心嗎?」尼克爸媽覺得被他的玩笑話激到,趕忙打圓場說,這家飯館其實過去幾次是很不錯的,今天廚師不知道怎麼了,沒起司也該衝到超市去買一塊來應急云云。

大概是怕我們見識到那天晚餐所展現的美食貧瘠,而對搬來西雅圖打退堂鼓,又過了幾天尼克媽帶著我到二十分鐘以外的Belleuve購物中心去「雪恥」。她說,「哎,我想讓妳知道這地方也不是那麼鄉下,也是有地方可以瞎拼的。」其實我在LA很少逛購物中心,我去的購物中心也沒有高級到有像這家商場一樣,有那麼多名牌貨。不過我可以感受到她想要讓我覺得安心的好意。

西雅圖有很多不同的區塊,各有風情。但是在城市週圍的,價格大概也跟LA差不多,只是不合理的程度沒那麼大。像尼克爸媽家那一帶,雖然每棟房子大到不像話又看不到鄰居,但是以我這種從來沒有住過美國郊區的人來說,來度假幾天可以,真的住下來會無聊到爆。一回家就出不了門,買個雞蛋牛奶開車要二十分鐘。以尼克先生的標準來看,他覺得他從小生長的橘郡就像個乾淨單純但是無聊至極的地方。直到念了大學到LA才讓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流浪漢。可見美國郊區生活與現實隔絕的程度有多厲害。目前我們的計畫是最快一年以後調動至西雅圖工作,然後以一年的時間觀察到底我們能不能在西雅圖嚴苛的氣候下生存。在南加生活太久是會忘記世界上也有陰天、寒冬和雨水的。如果我們真的待不下去,天氣戰勝親情,那就再搬回來吧。

Monday, August 02, 2010

臉書同學會

最近三個星期之內,臉書頁上的小學同學一個拉一個地介紹推薦,居然拉出了二三十個小學同學來。也許有不少人是最近才加入,又或者是已經加入好一陣子只是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每一個好友請求,都像猜謎一樣,讓我思索了老半天。

腦海中,甚至偶爾出現的小學沒穿裙子上學的惡夢裡,我對這些小學同學的印象依然是那些童稚的十一二歲臉孔。霎時見到一個二十年後的她/他,讓我有點時空錯置的感覺。尤其每個人都有個洋名字,他們的中文名字和臉孔都已經在記憶裡斑駁了,更難以猜到他們是誰。可是這一陣子蜂擁而置的請求,讓我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也讓我好奇心大起,禁不住想窺探一下二十年後的小學同學,身在何方,到底成為什麼樣的人? 小時候的帥哥現在還帥嗎? 小胖妹變成正妹了嗎?

這個小學在當初堪稱是貴族學校,果真父母的成就某些層面造就了子女身分階級的維持。幾乎過半以上在小學以後,高中以前就放了洋。有些同學從生活照片來看完全近似ABC的生活圈。也有好幾個人念了醫學院,可還不是台灣的而是英美的。當年那個有點壞壞的讓一些小女生很愛的叛逆帥哥居然成了仁波切! 印象裡肌膚白裡透紅的某男孩現在居然髮線倒退到中年人的程度! 更不用說成了小孩的媽的一些同學。這群同學裡有一些人我已經認識超過二十五年。因為我也跟她們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學的幼稚園。我記得已成了兩個孩子的媽的YF。中班第一天上課,我媽說她看見YF長得個頭比別的孩子都大,把哭哭啼啼的我交給她:「妳可以照顧這個妹妹嗎?」她很爽快的答應了,而她真的成為我之後幼稚園兩年,小學六年裡很會照顧人的大姐頭。這群人裡也有不少人跟我上了同一所初中。要是我高中也念同樣的學校,成為同學的資歷會更長。

對於臉書,其實我是不信任的態度大於親切感的。看著這些同學的個人檔案頁,他們後來去的城市和國家,念的學校,從事的工作和結婚的對象,人生的際遇各自不同。你可以成為一個跟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人。要是我沒有跟你保持聯絡,我永遠也不會認出你來。但是,這些孩童時候的朋友加在臉書好友名單裡,成了一個不可能錯認的確據,確認了家鄉,確認了出生年分(因為小學階段出生年月日是入學基準之一,差個兩天就會被打入下一個年級)。我可以在異鄉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用著不同的名字工作求學,但是我最初來到這個世界,跟這個世界的關連不會改變。於是乎,信用卡公司或者網路銀行還是用著那些可笑的網路身分認証問題:「請問你畢業的高中是…?」「你的家鄉在哪裡?」「你母親娘家姓(maiden name)什麼? 這些以前沒有什麼人知道,但是現在用臉書一查馬上就有的資料, 還有安全性可言嗎?

雖然很可能我的臉書資料早就被什麼外掛遊戲公司盜走了,但是我還是把我所有的身分資料都刪掉了。沒有畢業學校,沒有工作地點,也沒有居住地。對於這一些小學同學,雖然我的好奇心一直驅策著我,我還是狠下心把它們全部忽略掉了。唯一剩下的,是幾個跟我有更多共同歷史,一起上過中學的朋友。對於我不想加入的人,我還是會想點他們的照片來看,(而且這是可能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設定那麼寬鬆)但也儘止於此而已。我知道他們在美國/加拿大/台北,現在變漂亮了/瘦了/胖了/成熟了,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Saturday, July 17, 2010

可惜你家的男人不是我- Old Spice 廣告

這則Old Spice男性沐浴乳廣告其實已經流傳很久了。第一次看的時候,連看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嗐!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又有趣又好笑又覺得摸不著頭緒,而且一直看就只為了看這位先生只圍著一條毛巾,頂著壯碩油亮的巨乳胸肌,用自信高到破表的大男人口吻對著螢幕前的女士們說:「嗨,女士們! 看看你旁邊的男人,再看看我,再看你的男人,再看看我,很可惜的,他不是我…」

這則廣告有許多成功之處,演員的演技,絕妙的構思,與網路病毒式般的流通方式都有值得探討的地方。這是個賣男性沐浴乳的廣告,可是其實除了單身的男性以外,很多有伴侶的男性通常都不自己買肥皂的,大多是由女性在購買。常常是浴室裡有什麼,男人就用什麼來洗。因此男生洗一些像dove,或者是水果花香口味的,老婆女友挑的肥皂沐浴乳,都很有可能。由這樣一位極端陽性的演員來廣告,意涵還挺有趣的。在他的口白裡,他暗指其他的沐浴產品都很娘,不過只要你家男人洗了跟他一樣的沐浴乳,你家的男人至少可以聞起來跟他一樣(陽剛)。廣告裡的這位先生很巧妙的用lady-scented(女士香味)這個詞,讓女性同胞聽了並不覺得被貶低:
“Hello, ladies, look at your man, now back to me, now back at your man, now back to me. Sadly, he isn’t me, but if he stopped using ladies scented body wash and switched to Old Spice, he could smell like he’s me. Look down, back up, where are you? You’re on a boat with the man your man could smell like. What’s in your hand, back at me. I have it, it’s an oyster with two tickets to that thing you love. Look again, the tickets are now diamonds. Anything is possible when your man smells like Old Spice and not a lady. I’m on a horse.”

要是你還沒看過這個廣告,先看一下:


這個廣告看起來是一體成型,從浴室,遊艇,到騎在一匹馬上,中間看起來一點停頓也沒有,根本完全不可能的場景轉換。我看了好幾次,就是為了搞清到底怎麼回事。可是這個自信跟他的胸肌一樣丰滿的演員居然輕鬆做到了。網路影片的好處是,不像電視廣告,你可以一看再看,還可以轉給別人看,也可以貼在網站上給大家看,發表評論。話題討論產生了,裡面那句,「I'm on a horse」也被人拿出來引用說笑,影片也一直活下去。這個影片讓我想要把相關影片都找出來看,甚至期待它推出新的廣告(*註:的確有下集)

到底這個影片是怎麼做的呢? 我和Nick猜了很久,覺得大概是三個場景和特效分別剪輯在一起的吧。下面的訪問揭露了他們拍攝的密秘:其實真的是一個鏡頭到底加上一點電腦修片,根本沒有用到什麼藍幕特效(除了湧出的鑽石以外),非常神奇。為了這個廣告,劇組蓋了一個浴室,和只有一半的船。影片的中間會告訴你他們怎麼把這個演員從船甲板上偷天換日的運到馬上。廣告中的浴室其實在船上,換的時候就如我們所看到的,整個浴室被往上吊起來。從船上到馬也是一個鏡頭,演員其實是坐在特制的軌道車,滑行至馬上的。(他的下盤真的很穩,完全看不出來他其實坐在軌道車上)。



這個演員Isaiah Mustafa是個前NFL橄欖球員,怪不得身材超讚的。人家有自信也是應該的。

話說最近去藥妝店買東西的時候,我居然真的停足在Old Spice的架子前,拿了一瓶回家給Nick洗。又順手走到另一頭買了同一家的制汗芳香劑給他。廣告還沒出來以前,我常常笑他用的這個牌子的制汗劑是old man's spice,老人專用,而不是old spice。因為它的味道我聞起來有一股像男性香水的酒精味。加上那一次因為在特價,他一口氣買了好幾條Old Spice的芳香劑,給人一種廉價的感覺。不過連我都因為這個廣告扭轉了對這個牌子的印象,可見它有多成功。

Thursday, June 10, 2010

給婆婆媽媽的信件安全須知

其實這篇不是只針對婆婆媽媽啦,也包括我自己在內。我以為我這個年紀的人對於網路至少從大學玩BBS到現在,應該有一點點概念的,結果最近發現似乎不是如此。因此在這裡給大家推廣一下,關於信件安全的須知。

1. 寄信給一堆可能彼此不認識的人的時候,請用bcc功能
b的意思就是匿名啦。你想寄給對門好友阿珠的時候,想到小學同學阿花,也想寄一分過去。然後又想到爬山的朋友阿嬌,一起去學跳舞的阿春…族繁不及備載。這年頭大家都是靠電子信箱在生存的,註冊什麼部落格啦,相簿啦,甚至是銀行,信用卡,網路交易…。總而言之,請把你和別人的信箱當作手機號碼(本來想用內褲的例子)一樣愛惜,不要隨隨便便秀給人家看。要是真的這個power point檔好看到要寄給別的人看,還是這篇文章「超有哲理的!!!!!!」(還要有很多驚嘆號),請先在寄件欄輸入自己的信箱,然後在BCC匿名加寄那一格輸入那些即將被你的好康分享(轟炸?)到的人。這樣表面上看起來是寄給自己,但是其他的人彼此不會看到彼此的email,只會看到你的。

2. 不要相信那種「要是你把這封信寄給另外十個人,就會給你帶來好運喔!」的轉寄信

想想你到底幾歲了,別人說什麼你就相信嗎? 別人說你的屁股長毛你也信嗎? 我說:「你明天會中一千萬美金的發票喔! (嗶波!)」你也信嗎? (美國沒有統一發票)

3. 不要相信那種某發展中國家的什麼可憐的孩子還是什麼人需要妳的幫助,「你只要轉寄一封信,這個孩子就會得到X塊錢喔!」這樣的信件

為什麼轉寄了一封信,錢就會掉下來砸在這個孩子身上? 為什麼不砸在我的身上? 比爾蓋茨為什麼有義務要因為你轉寄了一封信就給錢? 人家跟他老婆都已經成立了一個基金會每年捐個幾憶在幫助人了,還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為了這一封信才捐個幾毛錢?

4. 要轉寄可以,但是加一點個人信息好嗎?

轉寄信讓人覺得收件人只是茫茫信海裡的一個不重要的人,那麼多朋友裡的一個。平時不聞不問,突然收到一封你寄來的信,結果打開來不是你的消息,也不是問我的消息,而是某個我一點也不關心的「生活智慧小絕招」,這封信還同時寄給我陌生的另外五十個人…絕招? 我絕你媽的頭啦。


5. 終極規則: 不要再轉寄信了好嗎?

是不是你沒有話可以跟你的朋友講了? 就算這個笑話很好笑,為什麼不能親自告訴你的朋友? 在這個朋友都變成臉書上的名字,彼此約著出去都用短訊還是即時通訊IM來IM去的年代,難道不能夠傳個訊息還是直接把網頁的網址丟給他? 如果找不到網址,那得想一想是不是這個轉寄的內容沒有存續性,連用個免費的空間把它存在網頁上都不值得,更不用說真實性了。

你知道身分是可以賣錢的嗎? 我不是說護照,身分証這種身分,這是上個世紀的東西。我們越來越倚賴網路,用網路生活的範圍也越來越擴大,一個網路信箱可以連到許多重要的交易去。雖然你的信箱要是到最後塞滿擋不掉的垃圾信以後可以換個信箱,可是那有多麻煩你知道嗎? 為了不同的交易都得有幾十個不同密碼了,連信箱都要有那麼多個。要是你習慣用某個信箱,要叫大家都換個地方寄信給你也要花時間通知、更改。誰那麼好心要因為你轉寄信而幫助貧窮的兒童? 當然是拿你的信箱去賺錢呀。

再來是另一個層面的須知了。請問,你還在用你的(或是家人的)生日做密碼 (或是部分密碼)嗎? 如果是,下一篇我要來講Facebook.

Wednesday, June 02, 2010

夏天又到了

雖然工作上的事情還是一堆,但是夏天的氣息已近,連陽台上的蕃茄都冒出小黃花,快結果實了。

七月底公寓租約到期,期待搬到一個新的公寓,新開始新氣象。
今年又不知死活的選了西班牙文的暑期課程。去年上了一,今年要升上西文二。每天都得上課,一天上課三個小時。但是好處是早上上課,上完中午還有大半天可用。雖然一覺睡到十一點的墮落生活也很吸引人,我也常喊說放假後我每天要去海邊,但是仔細想一想還是趁有這分可以放暑假的工作好好學點東西。不過如果照著我想學的東西選課,我大概要選個四門才夠。但是那又太拼了,所以還是一次做一件事情比較好。

夏天阿嬤要來遊美國。也得好好想想該帶她和阿姨去哪裡走一走。

明年要教兩門新的課,得用放假把課程寫出來。所以放假還是不能完全放水流,得做工的。

啊…碎念完了,得面對我的期末考題和評語去了。

Saturday, May 22, 2010

說中文

很多人都會問我們,到底我和Nick之間是講什麼語言。我們會說,如果有別的人在場,那得看情況。要是別人聽不懂中文,我們就會說中文。但是,其實在這裡這麼久了,我們還是以說英文居多。因為比較方便。Nick的中文也不差,只是他的特殊字彙不夠多,要講起一些正經有趣的話題,他說不出來。這大概就是他口語能力的極限。語言學習如果沒有足夠的閱讀為輔的話,口語進步也只能到一個地步,就上不去了。況且中文有書面語和口語之分,但書面語和口語的分界有些又不是太明顯,說話聽起來要文雅,用字遣詞要準確,不是每天練習對話就能達成的。

那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說某種語言或是維持母語能力的父母,鑑之鑑之!

不過,Nick只想讓自己的日常對答更流利,並沒有太高深的目標。他希望至少以後如果有孩子,他能夠在家用中文跟孩子說話到不會被小孩恥笑的程度。很不巧的,我的工作是教中文,每天聽著不太標準的半調子(或十分之一調子)的中文,已經夠讓我捉狂了,回家還要再繼續教下去,我的興致實在很低。尤其語言教師們都非常習慣"recast",也就是學生說錯,老師幫他把正確的用法再重複一遍說給他聽。我每天都在糾學生的錯誤,說話老是得一直重複,幾乎是種本能。回家如果有人也幫我啟動這種職業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Nick說,英文裡有一句話:「鞋匠的小孩沒鞋穿。」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也許我該付錢送他去上課。

戲夢人生

懶得貼。自己點進去看吧

Friday, May 14, 2010

月之戀人-第一集

昨天晚上雖然事情很多又很累,還是忍不住在網上亂逛,不知道為何就看起了「月之戀人」來了。
會想要找來看完全是衝著木村先生的面子,還有對台灣之光林志玲姐姐演日劇的好奇。
看到木村的中年事業有成人士的造型,讓我不禁嗟嘆時光飛逝,木村拓哉都從小職員、理髮師幹到社長了,難道他已經得被迫轉型,不能再演衝浪男孩了嗎?

第一集看完覺得有很多一般連續劇甚至韓劇的梗,木村那副打扮大概再加個眼鏡就變裴勇俊了,總歸這類型戲劇該有的角色都有了:
1. 外表不解風情又大男人但內在卻充滿溫柔的企業社長
2. 自己巴上社長又喜歡使小手段的好嫉妒富家千金嬌嬌女
3. 心地善良力爭上游不受社會污染以純愛感動大社長的貧家女
4. 派遣女王型又正巧是社長老情人但是總是做不成情人的全方位事業女性
5. 社長身邊看似忠心但是會暗地捅一刀的小跟班與二副。

到底會怎麼演下去呢? 雖然志玲姐姐不是一號女角,但是和社長的曖昧關係是一定要有的,既然老情人是一號,所以最後善終的機會大概大一點。也許志玲姐姐到最後只能珍重再見,然後嬌嬌女雖然百方阻撓使計謀(還要對貧家女搞一點虐待),最後還是不成功,但卻在過程中搭上了二副,兩人相濡以沫(咦是這樣用的嗎?),也算是撈到了點東西。全劇中間還要加一點事業上的危機,對手最好還是富家女的爸爸的公司(富家女還得背叛爸爸幫社長),然後老情人才能夠跟社長加班搞曖昧,這樣我們觀眾才有戲看。

(完)

Sunday, April 18, 2010

放羊的小孩

在我工作的學校裡其實沒有什麼明文的服裝規定。校長的概念是規定越少越好,畢竟文字只能限制一部分,真的有心想違規的話,漏洞到處都可以鑽不是嗎? 學生通常都知道不該穿一些有違團體共識的衣服,比方一些帶有不雅或種族歧視的文字圖樣,或是不會自己找麻煩穿一些又緊又短又少在冷氣房裡凍死自己的衣服。至於那些奶要掉出來的學生,某些老師自動會跑去告訴該學生去向教練借件大運動服穿一下,還輪不到我出面。

老師的話,也有某種有趣的共識。學年初大家都穿得很有老師樣,西裝領帶,襯衫西裝褲配皮鞋。但是很有趣的,到了星期五,全部的老師都不約而同的改成牛仔褲和T shirt休閒鞋。

話說有一個星期正好星期五放假,連休到星期一。到了星期四,很奇特的,全部的老師都帶著某種默契穿著星期五的打扮來上課。我的同事山卓因為是半職,並不是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特別是朝會她並不需要出席,所以有時候重要報告事項時她並不在場。那天她突然看到整個辦公室都穿牛仔褲,問我:「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你們都穿牛仔褲來呀?」我正色道:「妳沒看到email嗎? 今天是牛仔星期四,每個人都得穿牛仔褲呀。」山卓以為她錯失了什麼重要消息,很緊張的問:「什麼信?我沒看到啊?天啊,真的嗎?」直到三十秒後我爆出笑聲,她才知道被我開了玩笑。原來我平常做人太成功,山卓說:「我還以為妳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沒想到被妳騙了!」

這個星期五山卓照例在朝會後到校,一到學校看見同辦公室的我和露西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又問:「今天怎麼啦,為什麼妳們穿紅色的衣服?」我露出邪惡的笑容說:「對啊,妳沒看到信嗎?」繼上次的教訓,山卓假裝很生氣的說:「哼,這次我才不會上當,有email是嗎? 我才不相信妳呢!」我們嘻嘻哈哈的說笑了一陣,她又提到上次被我整的事情,說她再也不會上我的當了云云。但是其實星期五穿紅色的衣服真的是事出有因,因為當天是聲援校園LGBT(Lesbian, Gay, Bisexual, trans-gender)學生的日子,叫Day of Silence,參與的學生整天都以沈默表示支持,不能用沈默表示的人,穿紅色衣服以聲援活動的精神。到了中午,山卓突然很正經的問我們,「到底為什麼妳們穿紅色的衣服啊?我以為妳又開玩笑了,結果一到課堂上,每班都有好幾個學生穿大紅色的衣服。」害她突然疑心起來,:「該不會真的有那樣一封"請大家穿紅色衣服上學"的信來?」

結果第三次我寄了一封信給山卓,還有兩個同事。主題是:請穿黑白色來學校! 內容是:「為了聲援日益稀少的熊貓並喚起保護意識,請穿黑白色衣服到校。」信尾我加註了:「山卓,要是妳沒收到第一封信,我把信的內容轉貼在上面。」

後記: 這個玩笑開到另兩個西班牙文老師都一起加入。山卓說如果我再用「妳沒收到信嗎?」的玩笑來逗她,她要把鞋子脫下來丟我。

Saturday, April 10, 2010

尖叫

我很不喜歡女孩子看到小蟲就大驚小怪叫來叫去,感覺很沒種,根本就是男女之別的刻板。有一次上課一隻不到我的小指甲一半大的蜘蛛跳到一個女同學的桌上,她嚇得在我的課上彈跳起來,把桌子推了三尺之遠。小小的十個人的課,有的看熱鬧,有的幫忙找小蟲,有的趁機作亂。我一看,放它一條生路吧,這麼小又可憐的小蟲。可是一個學生,啪地一聲已經把它用衛生紙拍死了,才解決這場騷動。

昨天星期五,上完第一堂課我正好有個意外的空堂,閒閒地穿過走廊想到廚房去拿杯茶偷吃點不知是誰貢獻的檸檬派,我的學生莎拉從廁所走出來。莎拉是我教了三年的學生,又是我動畫社的副社長,現在的課又只有她和另外兩人,所以算是很熟的學生。不管在哪裡見了面都會小聊幾句那種。不過反正美國學生也沒什麼儒家的觀念,客氣是有的,只是他們通常想說什麼都敢直接上去跟老師說話。莎拉看到我,很高興的捧著手跑過來:「周老師,妳看我在廁所裡找到這個!」我低頭一看,在她的雙手食指上捧著一隻大蛾,觸鬚還在顫動著。我還沒聽完她說:「是一隻蛾耶!」我已經尖叫著拔腿跑開一路跑過圖書自習區躲進教職員辦公室。只聽到她在後面大喊:「周老師,對不起啦,我不知道妳不喜歡,廁所裡的女生一直尖叫,所以我才把它捉出來的…」

驚嚇還沒平息,我衝進廚房泡了一杯茶,又切了一塊派,打算走回辦公室用食物好好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可是又怕遇到她,在玻璃門前探頭探腦,她看到我,揮了揮手,示意沒有蟲了,我才走出去。她又道歉了一次,說她剛才把蛾放到外面去了:「我不知道妳那麼怕蛾耶。」「嗯,現在妳知道我的秘密了。對,我不怕別的,但這是我唯一怕的東西。」

我告訴Nick這個悲慘的事件,他問我:「喔,所以現在她知道可以用什麼來威脅妳了。」我想了一下,用我為人師的堅強意志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就算她帶著十萬蛾的大軍來威脅我給她一個A,我這做老師的也不會屈服的!」

狄更斯和金剛狼的差別

話說尼克先生過去穿著風格總是典型一副在宿舍打電動整天的宅男樣--衣櫃隨便捉出來的活動贈品T-shirt, 配條顏色不太搭的棉褲,就準備出門了。如果不是我的阻止,在台灣他指名一定要帶回來的藍白拖鞋就穿在腳上了,還配白襪子。這幾年我努力做一個盡責的老婆,幫忙他的衣櫃大換血,漸漸的,至少那些奇怪的贈品T恤衫現在都變成內衣穿在裡面了。多幫他買幾件襯衫配一配顏色開始也比較協調了。因此目前他唯一能自己亂變花樣就是他那長得奇快的鬍鬚了。

說是鬍鬚其實還包括鬢毛。小時候讀到「鄉音無改鬢毛催」還真讓我困惑了好久。鬢毛到底是什麼東西? 家裡的哥哥爸爸都沒有呀。我想大概是頭髮邊邊的幾絡髮絲吧,小時候綁公主頭還要估量一下,到底是要整個拉起來呢,還是像古裝葉青一樣留個小鬚在耳朵前面裝瀟灑,吟詩的時候偶爾給它拈幾下。但是呢,在尼克先生身上我首度體會到鬢毛的威力。它是從耳前開始,跟整個臉頰旁的鬍鬚完全長在一起。其牽連的範圍之廣,我有時候會擔心要是完全不管這些臉上的毛不刮的話,搞不好他的臉完全就會被他的毛給覆蓋住了。又因為長得快,一個星期一下子一整個臉就有百分之六十都被長毛蓋住了,完全是個可以開除草車馳騁的草原。許久以來尼克先生試過各種不同的造型--只留嘴邊一圈,只留下巴部分,只留嘴上部分,總之各種可能性都有。嘴邊一圈還可以用圓型或是四個直角,變化很多。

最近他決定嘴邊一圈到臉角都刮乾淨,但是留下臉頰和鬢毛相接的地方, 然後修平。剃完以後他問我:「怎麼樣呀?」我只覺得好笑,很像電視「南與北」時代的人,但是隱隱覺得還像別的東西,但是說不出來。過了幾天以後,我終於想起來像什麼了,就像下面這個照片:

任天堂的Donky Kang,「大金剛」

說像大金剛一點也不誇張,連顏色都像。他遺傳到爸媽的紅髮,可是偏偏不是在頭上。一頭金髮的他,到了臉上,長出來鬍子鬢毛居然硬是紅色的,像是故意染但是忘了連頭髮一起染成紅色。每次他都要解釋「這真的是天生的,不是我染壞的。」

他氣我說像是大金剛,「應該是像Wolverine!」Wolverine是XMan裡的角色,中文叫金剛狼,休傑克曼演的。我有時候很佩服他,在那部緯來電影台重播至少一百次的「穿越時空愛上妳」裡演溫文氣質王子也行,但是外衣一脫也可以只穿打老婆杉(wife beater-白汗衫的英文), 變成野獸和人合体的猛男一枚。

又過了幾天(當然這幾天每天都要除草維護,不然又茂盛起來),他很高興的告訴我,「我發現了分別金剛狼和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十九世紀英國文豪)的方法。」他跑到鏡子前,「你看。」把頭髮梳平整,用暪天過海式蓋住由左至右蓋住頭頂,果真變成十九世紀的中年紳士狄更斯,肚子還要微凸的那一型。然後他用髮蠟在頭上亂抹一陣,抓亂頭頂的頭髮,馬上就變成金剛狠帥氣的起床頭。


(不過左邊的照片不是狄更斯,是達爾文, Charles Darwin。反正兩個都是查爾斯)

Sunday, March 28, 2010

春假計畫

3/27 開車北上Monterey
3/28 Monterey市區亂逛, Big Sur 公園區散步
3/29 SF市區亂逛,跟研究所老友Amelia吃飯,夜宿Amelia的家
3/30 Sonoma
3/31 Sonoma酒莊
4/1 San Jose
4/2 Mountain View
4/3 開車回家

Monday, March 22, 2010

三月

最近幾乎沒什麼在寫部落格。雖然日子並非一成不變,但是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值得讓我在臉書的囈語以外另外大書特書的。

學校還是老樣子,只是今年二年級的學生比較得我心,不管我教些什麼他們都充滿了好奇心,每個遊戲都變得很好玩。每天上課聽他們用中文鬥嘴我這做老師的常暗自抿嘴而笑--「你很笨!」「你是不好的人!」「你的媽媽很大!」「你的媽媽很臭!」「我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然後吵到這裡,學生A就會大喊:「不說話!」接著是教室裡此起彼落的「不說話!」「不說話!」「你不說話!」「你也不說話!」跟重唱團一樣。然後我這老師開始上課。

可是四年級的學生就像一群快乾死在河床上的魚,就算我頂個黑人頭用跳的拉著麥克風衝上台來個:「Are you rreeeeeady!?」大概也沒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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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個月開始加入YMCA的健身房。說到YMCA,似乎全世界都差不多。簡單無華的教室,價格平實的才藝課。不過健身房倒是比連鎖俱樂部貴了點,器材也算普通。選擇YMCA的原因,主要是為了在裡面運動的人口單純,歐巴桑,歐吉桑穿著色彩不搭舊T體育褲頂著肥肚做漫步機,沒有人穿著那種全套配色一制露上露下的緊身運動服。記得以前在學校的健身房運動,左右一望,女孩子頂著完美的妝容,穿著曲線畢露的運動服,真懷疑她們來健身房的動機。重量訓練區就更誇張了,每個男生都搞得像要拍Abercrombie and Fitch肌肉男廣告一樣,舉個桿條「呼呼呼」的發出動物吼叫聲,害我都不太敢在這種人旁邊做重量機,一方面覺得心裡很害怕,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再不然就很羞恥,因為人家隨便舉就一百磅,我用個十磅就覺得要脫肛了。

但是在YMCA,反正大家都半斤八兩,反而自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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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年暑假學了西班牙文以後,就沒有機會再繼續學,幾乎都忘光光去了。最近朋友借我一些自學CD,我在車上慢慢的聽,聊勝於無。在學校裡我常偷聽西班牙文老師間的交談,雖然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我都聽不懂,而且我的動詞只在現在式的階段,同辦公室裡的西班牙文老師都公認我裡面有個「拉丁魂」。他們常常一邊用西文彼此交談,一邊轉過頭來問我:「妳說對不對呀?」有一次我帶了阿根廷餃子到學校當午餐。桌子另一頭的在阿拉巴馬長大的化學老師沒吃過,也沒聽過,於是我分了她一顆,一邊解說內容物是些什麼,從波多黎各來的西班牙文老師露西開玩笑說:「這樣下去大概到了年底妳就會變成拉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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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星期是春假,我們打算開車上北加州玩。暑假的計畫也大致想好了。六月中後放假,七月找新的公寓,八月外婆和阿姨來找我們玩。回台灣的計畫,大概就只能等聖誕節時再說了。

Sunday, February 14, 2010

Nancy Agram - Ah We Noss / نانسى عجرم - آه ونص

再放一首黎巴嫩玉女歌手南莤的歌。

說實在的。看完這個音樂帶的感想是,如果隔壁洗衣的小妹都像南莤這麼辣的話,她大概都不用洗衣服了,因為全村的男人都跑來幫她洗衣了。

她真的很正。想像她小小"矮油~~~"一下很少男人受得了吧?

洛杉磯。隨筆。

大年初一,在一點年味也沒有的洛杉磯公寓裡,我發神經似的為了消耗掉一把韭菜,決定在家裡做花素蒸餃。韭菜好像又太簡單,加點波菜吧。加了波菜又加了粉絲,加了粉絲又加了香菇。加了香菇,又想加點蛋。但是家裡沒蛋了,於是走下樓去對街的小型超市買點蛋。

這家超市是埃及人開的,但是店裡的員工都是南美洲的人。店裡的少東埃及小弟一會兒跟一個年長灰白髮大鬍子的伯伯用阿拉伯語說話,一回頭又用西班牙文叫那搬貨的荷西拿東西。走入店的後門,一個穿沙麗的印度女子擦身而過,而我這個台灣人買好了東西正準備排隊。灰髮的阿伯有對圓圓的溫暖眼睛,英文都是很簡單的英文:「袋子嗎?」但我看見他的手機居然是3G手機,此刻正在播放著音樂錄影帶,我好奇問他:「你在聽什麼音樂呀?」音樂帶是黑白的,有著古意的男女對唱。「是阿拉伯音樂。」他說。「他是誰?」他告訴我一個名字。我請他再重複一遍。我不好意思的說:「我其實也只知道Fairuz和Nancy兩個歌手而已。」「喔,Fairuz還有Nancy Ajram啊?」他理解的點點頭。我心想他該不會覺得這個亞州女孩真奇怪知道這兩個黎巴嫩歌手。

整個下午都在包餃子。自己和麵皮擀,擀到我要罵幹。擀麵皮超難的,麵皮黏度不好控制全都黏到麵棍上去了。一邊做一邊覺得這種東西應該是老奶奶做比較好。偏偏我家沒有那種會做麵食的老奶奶,因為我家是南方人嘛。做了大概四、五十個吧,覺得再擀下去我都要變白髮宮女了,馬的我要去買餃子皮。於是跳上我的車,急往日本超市Mitzuwa駛去。買到了餃子皮,又買了台灣鰻魚燒回家當晚飯吃。結帳時是說日語的那種臉塗得白白的日本歐巴桑幫我結帳。我學著她的口音也回應了一句日語的謝謝,就拎著我的餃皮回家了。

好像只有在像這樣的一天裡,我才會意識到自己每天其實生活在各國交會的十字路口裡,我也才會欣賞洛杉磯的好。

Nancy Ajram - Enta Eih



Fairuz- 不知道這首叫什麼。但是很有代表性

Sunday, February 07, 2010

生日快樂

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

生日的早晨躺在床上喝著老公搾的果汁,在網路上亂逛。

Sunday, January 31, 2010

好快喔,又過了一年了

因為我的生日跟春節很接近,邁入過情人節的情境後又加上一個情人節,整個二月分幾乎每個星期都在慶祝。在這種狀況下,最慘的大概是Nick吧? 聖誕節才過完,又要買生日禮物,又要想情人節的內容,還好中國人過年不送個人化禮物,不然他大概虧大了。

但也只有這樣的時刻,我才會意識到,啊,一年又過去了。

去年三十的感嘆已經過了,今年大概只是延續三十的餘震罷了。

Friday, January 01, 2010

結婚四週年紀念

現在想起當初因為學校課業與假期時間而匆忙決定的結婚日期,還真有點慶幸我們的週年紀念選得巧,正好可以擠進耶誕和年假,但又不是新年除夕或聖誕夜這種讓餐廳和旅館可以大敲竹槓的日子。今年因為正好在西雅圖,所以Nick預定了在Snoqualmie Fall的一家著名旅館Salish Lodge慶祝我們的週年。

西雅圖真的是個美麗的城市,湖光山色,對我這外地人來說,不管車子怎麼開,感覺上隨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湖水河流。我們習慣了南加光禿禿的沙漠風景,來到西雅圖,只要社區裡有著幾棵針葉樹就覺得彷彿來到森林裡。我原本想像Salish會像去年週年去Lake Arrowhead一樣,得開車開個老遠,然後彎彎曲曲地開上蜿蜒山路才會抵達。又因為天氣冷,路上也擔心會積雪。沒想到去Snoqualmie的路上簡單到像開車去San Gabriel的大華超市一樣,四十五分鐘就從西雅圖市區抵達目的地,一路上平坦得不得了,兩旁全是籠罩在雲霧裡,鬱鬱蒼蒼的綠林。穿越華盛頓湖上的大橋時,我們一直驚嘆左右兩旁天水一色的風光,與座落在廣闊綠水上的綠島。不知道西雅圖在綠島上的點點木造小屋與面湖觀景樓邸還沒有覆蓋整個山頭時,當白人還沒有來到這塊土地上的時候,有多麼美麗。怪不得會有「西雅圖酋長」宣言裡的那些文字傳世。不過當時讀的時候年紀小,實在沒什麼体會,更沒有看過那片讓人感動的景色。我在車裡不經意抬頭望天一看,居然看見一隻美洲蒼鷹飛過,腹部的翎毛,正像印第安人圖騰裡常有的老鷹紋路。沒想到我是先看到圖騰,到那天才真正看見一隻活生生的蒼鷹。

好了,風花雪月的唬爛完畢。「西雅圖酋長的宣言」一文後來被發現原來跟我這裡的唬爛差不多,是別人代寫冠上西雅圖酋長之名,根本不是這位酋長寫的。不過西雅圖的美景是真的,天氣陰鬱不定又溼冷也是真的。


這家旅館定價不菲,但是經過Nick他爸媽和老妹等人數次造訪鑑定,據說是個極高級的世外桃源。Nick妹說免費的Spa池非常舒服,全身減壓按摩也超棒。尤其是餐廳,稱讚的話如果從nick媽這種廚藝能手說出來,必定是個非造訪不可的地方。於是我們前一天就看好菜單,研究到底要點什麼比較好。餐廳其實只有兩間,一間比較便宜,在樓上,叫Attic,但是便宜不了太多。我這種沒什麼文化的人還為此特地上網研究菜名google 照片出來,因為這種尚留餐廳菜名都是歐語和食材,看都看不懂。

到了以後,果真很有高級渡假屋風格。我們的房間是河景房,看出去是綠色的河流和一個古色古香的發電廠。我聽說有個瀑布,但是天冷懶得走路出去的我們完全沒有發現旅館就在瀑布旁邊,晚上的澕澕水聲我們以為是河流太吵。
回來google才發現原來旅館外面是長這個樣子:
(左上角的就是我們住的旅館)




然後看了我在陽台上亂拍的照片,才發現我們的房間在瀑布的正上方,也就是水掉下去的那個地方的上方,怪不得我一看水好像不見了,但是白痴的我並沒有想太多…加上天氣冷,所以很快的就把門窗關上叫我家那個鷹級童子軍生火去了。


去了Snoqualmie fall 可是沒看到瀑布,有沒有這麼瞎的事情…? 有,就發生在我們兩個身上。


房間裡的佈置也很不錯,舒服高雅的紅木山中小屋色調,火爐還是那種真的火爐,不能用瓦斯火助燃的那種,完全考驗房客的野外求生技能。雖然Nick號稱「生火神童」(好啦,我自己封給他的),但是碰到旅館給的那種溼掉的木頭,也完全沒輒,生了半天,只好用一旁的原子碳作弊丟進去給它燒。

旅館的浴缸也很有意思。浴室和臥室中間有個像和室拉門的窗戶,一拉開,就可以從大浴缸內往外欣賞落地窗外的風景(如果你連落地窗的窗簾也拉開的話)。浴缸是個超大按摩浴缸,我這種有泡澡控的人當然迫不急待就跳進去試用了,一邊泡一邊亂按浴缸上的按鈕,不但有左沖右流的漩渦,還有五彩那種讓人看了會癲癇發作的燈光在水底閃爍不停,非常有台中高級motel的fue (雖然我從來沒機會去那種地方)。

晚餐因為中午吃了愛美鄰居作的衣索比亞菜,吃得太飽,只好把訂在六點的晚餐改到八點多。我們到的時候,餐廳裡還有人在用餐。餐廳是那種燈火昏暗但是閒情中帶有雅意的木質裝潢。服務員在桌邊操著歐洲口音為人服務,餐具刀叉還是一道道菜親自為客人換送。我們要了在壁爐旁的小桌,壁爐上還點綴著聖誕節味的樅木枝和松果,映著溫暖的柴火,偶爾傳來劈劈啪啪的輕爆聲,感覺很幸福。但是漂亮的餐具和排得像禪意山林的食物讓人吃起來有點緊張,那種覺得不能太從容大口飲酒吃肉的不自在。芥茉醬就芥茉醬嘛,居然是像用筆在盤上輕輕劃過的一筆晚霞。如果不是Nick提醒,我大概也看不出來那是個可以沾來吃的芥茉醬. 我點的是薄荷薰衣草雞肉佐某種意大利餅和果粒醬(chutney)配甜菜(chard)。雞肉外脆內軟,以這種價格,大概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肉了。(這是我們常開玩笑說的話。如果某個東西很貴,它最好給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Nick點了鹿肉,大概也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鹿肉了。一邊吃,我們一邊討論為什麼高級餐廳的菜都很少,吃不飽。這是謎之聲,我們沒有答案。

回旅館以後,我們玩了幾回聖誕節新得到的遊戲Dominion,買城堡買金幣買得不亦樂乎,到了一點多才去睡覺。結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我們突然被敲牆的聲音驚醒,以為有人來敲門。後來才發現樓上似乎在施工。在這樣品質的旅館居然被施工聲吵醒,實在太惱人了。走去泡spa池的路上遇到了西裝筆挺的經理正在清點spa部門,跟他委婉的抱怨了一下,他一臉正色的拿出筆來做筆記,然後跟我們道了歉,就走了。我們穿著浴袍,也不好追著他跑,就進了spa池。裡面的浴池還算不錯,也有兩個乾溼桑拿。以我在台灣泡過的溫泉池來說,台灣的品質其實是更佳的。我們進了溼桑拿,發現裡面有個水龍頭,上面還套著塑膠管。雖然這種景象在台灣很常見,但是我們覺得在這種高級的地方是不應該看到這種東西的。更扯的是旁邊有個噴瓶,那種像裝清潔劑的噴瓶,只是沒有任何標識。我們今天簡直是旅館探查員來著,扣分扣分扣分。跑去跟外面的服務小姐告知,她說噴瓶是油加利精油,而塑膠管是必須的,得一直滴水以保持溼氣。好吧好吧算我們孤陋寡聞了。(心中的疑惑: 噴瓶應該可以去pier 1 imports買個好看一點的水晶瓶吧?)

泡完都快中午得check out了。我們一直無法決定是否該花大錢吃那傳說中的一流早餐。辦手續的時候,小姐為施工的不便跟我們道歉,然後給了我們八折卷。雖然有點希望旅館很大方的退錢(好像不可能),不過聊勝於無。我們把行李交給泊車人員,他們自己承諾可以在我們用餐的時候先把行李放上車。結果最後我們決定不用餐了,打算在回家的路上路過international district的時候去吃中國菜。走到車外,發現我們的行李還在寒風細雨中等待,泊車人員根本還沒放上車,扣分扣分扣分。

因為肚子很餓加上天氣很冷又下起雨來,我們趕緊火速跳上車。Nick想著也許我們可以開車去看瀑布,但是怎麼開而且還跟著google map的指示就是找不到。(因為瀑布就在旅館正下方啊…當然找不到)後來我們就在滂沱大雨中離開了。

到了international district, 用手機搜了一下yelp, 找到了一家快餐店。說是快餐,卻是讓我們兩個吃的嘖嘖不停。雖然晚餐可用無懈可擊形容,但以和前晚晚餐相比六分之一的價錢,兩個人搶著分食炒米粉和雞丁飯,所得到快樂與滿足反而更多。有時候價錢真是種奇怪的東西啊。

就這樣,我們渡過了我們的四週年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