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20, 2010

夢的解析

夢的解析

我很常做夢。其實應該是每個人都做夢,只是記得不記得而已。
從小到大,常做的夢大概也只有幾個類型。一個是帶給我不少負面記憶的小學,一個是回不了家的夢,再來就是夢見我的曾外祖母。這麼多年慢慢探索自己的生命的結果,也開始理解為什麼在某些階段我會做這些夢。比方說曾外祖母的夢。

我十三歲那一年,曾外祖母就過世了。她是我生命中最初的照護者之一。安靜,話不多,坐在沒有紗窗的木質窗櫺前,銀白晨光照射下默默抽煙的剪影,混合著藍灰色的輕煙,是我對她的許多記憶之一。但是,我已經記不得她的聲音,她說過的話,尤其是她過世的前幾年我慢慢失去跟她語言溝通的唯一管道-台語。這都要歸咎於城市生活與國語教育運動的成效。可是她那厚實黑黃的手掌,銀白稀疏的頭髮鬆鬆梳起的髮髻,還有咖啡色充分日曬的臉容,到現在她離世快二十年了,還是在我的夢境世界裡倏忽來去。

很多時候在夢裡她是不說話的,也許真的是我已經記不得她確切的人格為何,無從編造出她的對話,只有我的獨白。昨晚的夢醒來我發現自己居然是用英文在跟她說話的,甚至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裡編造了她的英文對白。雖然她只說台語不會國語,連日文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機會學。想到這兒讓我不自主的微笑起來。我肯定她知道了也會覺得好笑。我只記得榻榻米,她的房間,以及她示意我坐下來一起看她收藏的物品,夢裡還有鄉下那種花花綠綠土棉被上常有的印花圖樣的拉簾。

每次她的出現,我知道我正在隱隱為某種變化焦慮,比方大考,比方開學,新學期,比方結束一段生涯,或者新的工作,新的責任…等。


無從解釋的厭倦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還好不是新進人員,要不然早就在兩天前得進辦公室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倦了的感覺。過去回來上班的感覺多半都是放假過後突然得工作所帶來的不適,再來就是焦慮與壓力,特別是面對新課表與新學期課程準備,整理教室等雜事。這樣的倦怠感很奇怪的從我這暑假開始上西班牙文就有了,我本來以為是因為授課老師的緣故,但是沒想到一直漫延到此刻。我彷彿可以勾勒出我接下來十個月的生活面貌。當然日子不都是一成不變,面對的既然都是人,而且還是成長中的青少年,每個星期都會有新的狀況出現。我想我倦怠的是那種忙碌且上完一節課就得馬上想下節課該做什麼的緊湊,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很棒的點子可是還要再想下一個點子,下一個解決的方案。

我並不是不喜歡新的刺激。相反的,這正是我有時會懷念簡單研究生生活的最大理由。可是在日復一日中,我突然看不到一條對我自己有意義的路。並不是說這分工作沒有意義。其實能站在一個對一群年輕孩子有影響力的位置是意義重大的。但是我真的無法解釋自己所感受到的厭倦,同時突然開始幻想自己能夠有新的生活,重新開始。(其實這樣的念頭在過去這幾年一直出現,比方說羨慕生小孩的朋友當全職媽媽,因為「不用上班」! 我很清楚它的不合理性)我開始覺得有些同事能夠在這個領域一待二十年覺得難以想像。那是什麼感覺? 春夏秋冬,年輕的孩子進來,長大,離開…

從辦公室回家的路上感到無由地低落。辦公室裡聽到某某搬了家,某某買了房,某某搬到熱鬧的城區他覺得多棒多方便等等。我心裡第一個感覺是,我才不要被困在這個城市裡呢! 要習慣台北捷運便利的我坐上離峰時等到死都不來的大眾運輸(而且還很貴),或是一個人開車,往返於擁擠的交通裡,回到冷漠誰也不認識誰的同一個醜陋公寓,這不是我要的生活。LA果真是個送往迎來的客棧,雖然也有部分的人在這裡落了腳。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我第一次開始覺得我會離開這裡,而且我也開始想離開這個城市。可是到底我想要做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一個比我年輕不少的朋友意外懷了孕,告訴她老公的時候,她的年輕老公回了一句,"what do you want to do with your life?" (你的人生到底打算做什麼?)雖然我聽了以後覺得:「錯錯錯,正解應該是"太棒了我要當爸爸了!"」當然會有這樣的回答是因為某些客觀情況的考量。要是我也在幾年前同樣的人生階段有了同樣的際遇,可能我也會問我自己,「到底我要拿我的人生怎麼辦?」大學畢業的時候這是個極重大的問題。過了這麼幾年它還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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