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月參加完畢業典禮以後,我在心情上有很大的失落。一方面是覺得潛意識裡有種難堪。我還沒真的畢業啊。論文還沒寫完,沒什麼理由跟著趕完論文的同學一起慶祝。因此我只是低調的讓nick來參加,後來知道的朋友都怪我怎麼沒邀她們來看。那天也沒什麼好照片留傳下來。我媽還問說有沒有照什麼好照片讓她可以框起來。讓我現在想起有點遺憾。碩士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虛榮的一絲念頭閃過:「好歹UCLA的名聲也是丟在地上還會響噹噹的啊。(當它是個用玻璃框起來的紙的時候)」
另一方面則是一種對未來的不安。沒有選擇直升博班,讓我突然覺得跟這個研究圈子有點隔閡。畢竟博班才是真正的研究。那我寫完論文以後,要做什麼呢? 突然有點害怕。我知道就算埋頭念下去,有一天還是要面對同樣的問題。只是沒有預料會來得這麼快。在異鄉,有很多普通的東西都變得很大很讓人害怕。這比較像是自信心的問題。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語言上,其實沒有什麼障礙。口音有時候可以唬人。雖然我有時會希望自己描述事情可以再精確一點。文化上的斷層是比較困難的,(我就是沒有同樣的成長背景和生活記憶啊)但是除了用時間一點一滴補上,也沒什麼辦法。我是個應對進退有點自閉的人,不過我總是慢慢觀察我週圍的同伴跟人的互動。但我本來就是屬於高標準完美主義的人,很難對自己不嚴格,在自己的文化下都有點難對自己自我肯定了,更何況是在異文化下?
但我並沒有那種不如歸去的感覺。畢竟來這裡是我自己最初的決定,並不是像那種來坐移民監或是為了家人舉家遷徏的身不由已。而是一種找尋不到自己位置的感覺讓我覺得無法平靜。這跟我畢業後在台北補習等出國的那一年很像,找不到自己的未來歸向何方,好像找不到自己舒適的位子一樣。
記得有一次跟我們的証婚牧師克里斯談話。他說了一句話讓我有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向:「會不會妳就是這樣定不下來,必須要一直找尋妳的目標與方向? 如果是這樣,那也無妨啊!就接受這樣的自己吧。」我記得在婚前輔導時不知是他還是主任牧師曾從我的談話中點出我的那種「常自覺陷入茫然找不到方向」的傾向。也許與其抱怨為何自己總是得辛苦找方向,羡慕那些很早就立向明確的朋友們,倒不如就認真的試,認真的找吧。「反正不管妳選擇做什麼,妳也只需要做個幾年啊。幾年之後,照你們的計畫不就要準備搬回台灣嗎?那不是正好!」克里斯又繼續說,「不過不一樣的是,我相信那時候妳會蛻變得很不一樣。我相信上帝會透過這幾年的經驗會幫助妳變得更成熟更有自信。」他的一席話讓給我很大的鼓勵,給我正面思考的可能性。
這幾天一直思考到底論文的完成給了我什麼樣的意義。為何我一直覺得我做不來,而週圍的人,包括家人朋友和長期為我代禱的人都不解我為何覺得自己做不來。我以前的房東兼老師跟我說,「我覺得妳口試時講的東西已經很完整了啊,就把它寫出來就好了。」也許可以為我的症狀下一個這樣的結論--
我其實是我自己最大的敵人。
當我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其實有很大一個層面是我開始不相信上帝能為我做什麼。因為理論上如果別人覺得我能,但我覺得我不能,可是上帝對一切(包括我)都可能,那不就是我否認祂的能呢?
不過就算如此,即便我不相信我可以打倒我自己這個敵人,上帝還是讓我達成了(因為我真的不相信靠我自己我可以做得到這點)。也許我還是有一絲絲的信心,相信上帝還是能的。
這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哲學問題。過程很痛苦。我希望我學會了該學的,下次能夠不用爬改用走的。
謝謝大家在這段期間給我的打氣信件和訊息問候。沒有你們的空投補給我還真難繼續抗戰下去。
(我終於吃到幻想許久的「論文完成日慶祝壽司」了。等了很久終於到來的感覺,很讚。也很累)
2 comments:
唉,你跟我妹(交大碩一)好像,我妹也是一天到晚幻想自己幹不來,有的時候這種「症頭」一發作起來,別人怎麼勸都勸不動。 orz
geesh, mindy, you really spoke for me in this post. 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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