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著要去看Rene Magritte雷內.瑪格麗特的特展已經好幾個月了。這星期赫然發現已經到了最後一週,這星期天過完就要撤展了。於是趕在結束展期的倒數第二天,跑到LACMA(洛杉磯縣立美術館)去朝聖一下。
這次的展覽算是一個集合展覽。除了Magritte的作品外,還有其他當代的藝術家之作,展出對Magritte的敬禮與類似概念的玩弄。
Magritte是超現實主義派的畫家。生於比利時布魯塞爾。早年為求生作過廣告畫、海報畫家。他的作品特色是物品的錯置、並排,與語言指向與物件間的不必然性。在展覽中有幾張Magritte的手稿和塗鴉說明他的理念。一個畫得像葉子的東西不見得是片葉子,而葉子之所以被叫葉子之前也不必然要叫做葉子。對我來說,Magritte所探討的問題是很符號學(Semiotics)的。最著名的例子是「影像的背判」The treachery of images系列的這張This is not a pipe (Ceci n'est pas une pipe):因為自己也在畫畫的緣故,我很喜歡看畫家的筆觸。
Magritte用極其平滑的筆觸,像廣告海報的手法,畫了這支商品型錄般的煙斗。這張畫,怎麼看都是一支煙斗。但是畫家在下面用法文寫了自相抵觸的註解:「這不是一支煙斗。」的確,畫上的煙斗再怎麼像,也不會是你所熟知的物件,那種可以抽的煙斗。"This is"是種語言上的指向indexing。我很喜歡這種大玩文字和影像遊戲的手法。通常看見一幅畫,我們都會期待它的標題是指向畫的意涵。「蒙那麗沙的微笑」就說明了該畫的標題,你可以聯想到蒙那麗沙必定就是那個畫面中笑得很詭異的女人,不會是我家隔壁的瑪麗。不過既然煙斗都不是煙斗了,那標題也可以是別的東西,不必然和畫面有關連性。一幅六格的畫裡,有一隻黑高根鞋,一個蛋、一支蠟燭等六樣物品,可是每一樣的下標都 是不相稱的名稱(如鞋子被標成月亮)。這讓人聯想起夢境解析不也是如此荒謬嗎?夢見船並不代表船,一把刀不見得就 解釋成一把刀。(當然,如果佛洛依德來解夢的話,就比較有跡可尋得多--反正刀是陽具船是陽具,所有都拿"性"來解就對了)
下面這幅叫做Personal Values,是很典型Magritte的一種物件錯置的手法。房間裡,梳子跟櫃子一樣大,龐然大物般的杯子很突兀的放在房間的中間。我特別湊近去看地上的兩張波斯地毯,畫得非常的仔細,雖然不是把圖案完全勾勒出來,但是那效果就是讓你很清楚的知道一張波斯地毯遠看所帶來的視覺效果。每個東西都像是真實的存在,但其組合卻是不可能同時存在。
接下來這幅畫叫The son of man,天曉得什麼意思。但是相信看過它的人,都對這個被蘋果擋到臉的影像有很深的印象。人類從出生開始便是不斷的在學習辨別面孔(個人意見啦), 不然為什麼我們那麼容易會將木頭上的花紋聯想成鬼面,或是一個普通的煙幕可以看作是惡魔的奸笑? 電影上喬治柯隆尼和尼可基嫚在經過電視監視器的時候,黑手黨的人一邊比對畫面和檔案照發現他們的真實身分是聯合國派來的人(電影Peace Maker)。這種只是電影才有的情節。做面孔辨識的科技還沒那麼進步呢。電腦至今還不能像人腦一樣,一眼就可從一張側面照還做了偽裝的臉認出是某在逃江洋大盜。人類對於人臉的識別能力是電腦無可匹敵的。這也許可解釋,為何當最重要的部分-臉孔在一張畫面的主角身上被遮住時,會給觀者帶來不安。Magritte的解釋是,每個人都希望眼所見的就是物的本相。但我們卻往往忘記,在所見的物背後,還藏著其他的東西。有人說這個高帽人就是畫家自己,不過,他的臉被擋住了,所以我們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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